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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圈著他的腰伸到後面,搭在他翹翹的屁股上。
陳子輕堤防地四處掃射的眼睛一睜,煙差點從嘴裡掉下來,他感受著宗懷棠的味道和溫度,聽見了鳥叫聲。
是只麻雀,蹲在電線桿上看著他們。
陳子輕深吸一口煙。
宗懷棠屈腿頂著他的膝蓋,意味深長道:「想不到向師傅是個老煙槍,抽菸的老練程度連我本人都望塵莫及。」
陳子輕一個激靈,原主是不會抽菸的,他儘量淡定地把煙夾開,遞給宗懷棠:「還你。」
宗懷棠嫌棄道:「都是你的口水。」
「你不是才吃過嗎。」陳子輕嘀咕,「吃了那麼多。」
宗懷棠:「……」
陳子輕拿開把他屁股當桌子的兩隻手:「快走吧,我們快點走。」
宗懷棠被陳子輕拉著走出小路,突然就不走了。
他在陳子輕迷惑地看過來時,抬了抬被拉著的那條胳膊:「讓你蓋了五個月牙印。」
陳子輕被宗懷棠提醒才發現自己真把他掐出了印子,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那你怎麼不叫?」
宗懷棠冷冷瞥他一眼:「我要臉。」
陳子輕:「……哦。」
「我不掐你了。」他走了幾步見宗懷棠沒跟上來,不明所以,就算胳膊讓他掐疼了,可是走路用腳又不用胳膊。
陳子輕跟宗懷棠四目相視,眼裡儘是詢問。
宗懷棠咬著菸頭,舌尖抵著往前推了推,吐出來,他用皮鞋碾進土裡,目光始終沒有從陳子輕臉上轉開一寸。
陳子輕腦中的燈泡刷地一亮:「要牽手嗎?」
宗懷棠的眉頭頓時就不贊成地皺了起來:「走路就走路,牽什麼手。」
「牽著走有個照顧。」陳子輕快速返回到他跟前,牽起他垂在西褲側邊的手。
兩位男同志手牽手走在回宿舍樓的路上,血紅的殘陽在他們身後收攏。
陳子輕的手指僵巴巴的,跟一石膏似的。
宗懷棠感覺到了,他舔著唇角咬破的小口子想,啵打了,舌頭纏了半天,牽個手反倒扭捏上了。
再走一會就進入嘈雜區,宗懷棠的手指一動,陳子輕就跟他來了個十指相扣。他愣了愣:「牽就牽,別晃。」
「我是走路擺手,沒晃。」陳子輕說,「那兩個鬼魂長什麼樣,你有留意嗎?」
「沒留意。」
「我也是。」陳子輕遺憾地說,「可惜了,要是早點發現,就能上去聊兩句。」
宗懷棠不留情地揭露現實:「說大話誰不會,真操作的時候就躺地上了。」
陳子輕的殼子被當場掀翻,他尷尬地摸摸耳垂,小聲念了一句:「這次你在我身邊,我不怕。」
身邊人的腳步突然就停了。
陳子輕還跟他牽著走,不免被他帶得也停下來:「怎麼了?」
宗懷棠用十分稀鬆平常的口吻拉開了一場人生大局:「向寧,我們和別的同志不同,也相同,又不同,我的性格是要麼不走,走了就走到底,你確定你準備充分了,不會半途下船?」
「船是你開到我身邊來的,你堅持不懈地變著法子引誘我上船,我上來了,哪天你要是敢把我一個人丟在船上。」
宗懷棠笑著說:「我不會開船返航,我只會在船上變成鬼,我嚇死你。」
陳子輕眼神一飄。
宗懷棠驟然沒了笑意:「你心虛。」
陳子輕馬上否認:「我沒有。」
宗懷棠黑沉凌厲的目光掠過他的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又回到他的眼睛上面,審視片刻:「你最好是真的沒有。」
陳子輕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指骨。
宗懷棠不受影響:「別想用美色麻痹我。」
「哪有啊,我又沒有美色。」陳子輕冤枉地說,「我對你笑,你都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宗懷棠喉頭一堵:「我那麼說,也沒見你少對我笑過。」
陳子輕的嘴角線條往下走。
有兩根手指按著他的嘴角,幫他提了上去。
「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現在好看了,恭喜你,向師傅。」
陳子輕心口一麻,呼吸快了幾分。
宗懷棠看他這樣,十年內是下不了船的。十年後想下也沒那個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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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算著最近斷電的規律,時不時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就讓宗懷棠陪他去走廊。
宗懷棠人都到床上了,不肯起。
陳子輕打開他的抽屜,拿出那張折起來的空白承諾書,用鋼筆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框,在裡面寫——宗懷棠永遠說話算數。
吹吹那行小字,把承諾書抖了抖,放到宗懷棠臉上。
宗懷棠拿下承諾書:「雞爪字還畫框?」
「那是我的地方,剩下都是你的。」陳子輕大方地說。
宗懷棠不信。
這傢伙有恃寵而驕的能力,底下空著的部分跟背面早晚都是他的。
「折好放回去。」宗懷棠坐在床邊穿鞋,「我先申明,我只帶你轉五分鐘,有沒有異變都必須回來。」
陳子輕把承諾書原樣放回抽屜,打著商量:「五分鐘不夠,十分鐘吧。」
宗懷棠說:「三分鐘。」
「五分鐘就五分鐘!」陳子輕不敢再討價還價,他完全搞不定這個老男人。
宗懷棠閒閒地逗趣:「嘴撅那麼高,是要掛尿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