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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一顆糖果都沒要:「別這麼叫我了。」
費萊爾聳聳肩,他隨手就把糖果扔向一個貪婪不肯走的小朋友,留下一顆剝了吃掉,雙手放在腦後,懶洋洋地跟著美人走進樓道。
陳子輕打開公寓的門進去,一切都是他離開時的模樣,說明夏橋正沒回來過。他帶費萊爾去次臥:「之前夏橋正住過,東西你自己看,不要的就扔掉買新的。」
費萊爾抬起一條腿踩在門框上,攔下他:「夏橋正都做什麼?」
陳子輕說:「都做。」
文字的博大精深顯露出來了。
費萊爾摸著下巴思索:「都做是怎麼個都做法?」
陳子輕:「……」
他推門框上的腿:「讓開。」
費萊爾就這麼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Honey。」
這個單詞陳子輕聽得懂,看來費萊爾被傅延生的人追擊期間談了個外國佬。傅延生要是知道了,不得氣死,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費萊爾跟人打著電話濃情蜜意都能留意陳子輕的表情,他掛掉後說:「傅哥挖地三尺都要把我找出來。」
陳子輕說:「都決裂了,怎麼還是傅哥?」
費萊爾攤手:「他沒成年的時候,我就跟著他做事了,時間太長,習慣了。」
陳子輕打攔路的腿:「這麼多年的感情,就因為照片鬧翻?」
費萊爾被打了哼都沒哼一下,他笑笑:「是時機。」
「你當著他的面和人曖昧,被人咬耳朵,墜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第二天,他上我那兒,進門就把我踹趴下了,後來的事想必你也懂,我在被他踹死前跑了。」
費萊爾嘆息:「但凡晚個幾天,傅哥的怒火都不至於那麼大,我也不至於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陳子輕在想,那照片是誰發的,完全拿捏住了傅延生的性情。
費萊爾舔著糖果眯眼看面前的老男人,「壹」餐廳的鋼琴師有一副神仙下凡,狐狸精在世的皮囊,性格還好接近,很好哄騙的樣子,譙城上流圈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只因為忌憚某位。
譙城的公子哥們都被家裡面命耳提,個別無法無天的更是被強制送出國關起來看緊,註定掀不起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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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
色調深冷的書房裡,柏為鶴把玩指間的手環,打開的文件上有一朵幹掉的藍玫瑰。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耳機里是友人的聲音:「我給我女兒講的童話故事裡有。」
「童話故事?」柏為鶴短促一笑,「不是童話故事。」
友人嚴肅起來。
他們這群人二十歲以前就建起了金錢堆積的高山,生活乏味至極,有的日夜在醉生夢死中找興奮點,有的娶妻生子感受家庭婚姻,有的轉行去其他領域,他們各顯神通挺過了那段行屍走肉的時期,慢慢平穩下來,即將迎來三十而立。
為鶴找到了神經的觸摸頻,怎麼又疲了,想投資非自然現象的項目?
還是說,他之所以研究,是因為他沒疲,他更投入了。
「我認識研究磁場跟高維度空間相關的人,需要我引薦?」友人問道。
「不需要。」柏為鶴將手環勾在指尖,轉了兩下,「薛丁格的貓。」
和友人閒聊幾句,柏為鶴接另一通電話,派出去的人已經拿到了微家舊主母的遺物,其中有個秘制的箱子。
「打開了?」他問。
「還在破譯。」那邊的人說,「孩子成長期間跟她本人的所有重要日期,我們全都試過了,我們不敢暴力拆解,怕造成什麼信息上的損失。」
柏為鶴把要從他指尖滑落的手環握住,他打開最底下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他舅舅的筆記,上面有和初戀初見的日子。
憑著記憶翻到那頁,柏為鶴將上面的日期念了出來:「試試。」
幾秒後,電話里傳來激動的匯報:「柏總,開了!」
柏為鶴合上筆記,繼續玩手環。
「我們這就把箱子和其他東西給您送過去。」
柏為鶴卻道:「不急。」
他面無表情地玩了會手環,叫兩撥人去竊取兩樣東西送到鑑定中心,儘快將結果告訴他。
結果送到他耳邊,說:「非父子關係。」
「好。」
柏為鶴這才讓人把微家舊主母的遺物給他送來,他逐一掃視,無關緊要的沒有過多停留,只看可能重要的東西。
根據一個老竹簡上記載,眼瞳的顏色變化是家族遺傳,基因問題,瞳孔有天會徹底變成黑色,太陽落山天黑。
遺物里有一份親筆信,信封上寫著「吾兒親啟」。
信里極大可能會交代眼睛的事情,譬如是否會影響到視力,影響到健康,甚至是壽命。
然而柏為鶴並未打開信查看內容,他捏著薄薄的紙,半晌未動,最終還是將信放進了抽屜。
襯衫下的後心潮濕,第一次體會到了逃避的心情。
何其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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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厲二爺收義子,儀式隆重異常,比有些家族讓私生子認祖歸宗的陣勢都要大。
陳子輕在公寓磨磨蹭蹭好久才出門,他要知道會在門口看見傅延生,寧願前一晚答應厲正拙去宅子裡住,或者去柏為鶴家裡。
傅延生似笑非笑:「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