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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子輕這個看起來很好相處的小和尚被當成了焦點,車廂里的乘客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又看,他不是社恐都有些不自在。
還有小孩抱著他的腿,呆呆仰望他。
家長拉都拉不住。
和尚不稀奇,俊俏又乾淨的和尚比較少見,關鍵還有一股子什麼都很有規律很穩定的味道。
陳子輕的情緒突然就有點不平,他乾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躁。
出了地鐵站,岳起沉就說兩人先分開,他有事要辦。
陳子輕蹙眉心:「岳施主,你不會是要把貧僧丟在這兒吧?」
岳起沉:「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我嫌你吃太多就棄養你?」
陳子輕:「……你是要回家安放你爹的遺像嗎?」
岳起沉沒否認,似乎讓他說中了。
「那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辦完事,」陳子輕說,「要不你把你下一單的地址告訴我,我先去。」
岳起沉伸手。
陳子輕的理智告訴他應該詢問是什麼意思,但他又累又餓還渴,就不太理性,他把背上的大行囊取下來,放了上去。
行囊不出所料地被扔了。
「手、機。」岳起沉咬牙,他二十多年加在一起的無語次數都沒遇見小禿驢的一兩個小時多。
陳子輕掏出手機遞過去,看他輸入號碼,聽他說:「明天,這裡,晚六,過時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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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把陳子輕丟在地鐵站,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潮里。
陳子輕不自覺地撓了撓頭髮,沒撓著一根,他抹了把圓溜溜光禿禿的腦袋,犯愁自己今晚要住哪,解決住宿問題前還要安撫嚎了一路的肚子。
那就……化緣吧。
陳子輕見過長明與燈兩個護法化緣,他先找出缽,一手拿著,一手合攏五指豎放在身前。
姿勢到位了,就該挑選化緣的店家了。
陳子輕邊走邊找。
長得好,年紀小,又沒同伴,一個人吃不了多少。
像他這樣的小和尚,能吃上的吧。
「鴨血粉絲」四個字撞進陳子輕視野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就是它了!
陳子輕穿過馬路走到了那家店門口。
店員見到他,扭頭就沖裡面喊:「老闆,有個禿——有個和尚來要飯——」
陳子輕說了個「阿彌陀佛」,臉上是尷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店老闆聞訊出來,他拍店員腦袋:「什麼要飯,這叫化緣,激起你的善心,讓你懂得什麼叫施捨,好度化你,上學時候不好好讀書在這給我丟人。」
責備完就客客氣氣道:「小師父別介意,進來吧,看看你想吃什麼。」
陳子輕脫口而出:「貧僧什麼都吃。」
店老闆跟他面面相覷。
陳子輕對著店老闆彎腰:「鴨血粉絲吧。」
「好的。」店老闆正要通知窗口那邊,他想到個事,驚疑道,「小師父,你能吃鴨血?」
「能能能。」陳子輕忍著不流口水,他說了聲阿彌陀佛,「多來點鴨血,謝謝。」
雖說方丈再三叮囑不能破戒,但破了會怎樣卻沒透露。
他人在城裡,要是破了戒,方丈能感覺到嗎?
能的吧。
只要方丈跟他交流,不管是電話還是信息,都能看出他有沒有生出雜念。
陳子輕一尋思,先不破戒了吧。別剛來就破。
就在以為店老闆跟幾個店員都以為來的是花和尚的時候,聽到小和尚聲音清亮道:「不要鴨血,給我來一份純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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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被店老闆帶到里側一個位置上坐下來。
左他對面的食客不光偷看他,還在桌底下用腳蹭他腿,都他把的褲子蹭髒了,他抽著眼角念經。
還沒走的店老闆說:「師父,你經念錯了吧?」
他一頭霧水:「色即是色,空即是空?不應該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
陳子輕都讓店裡的香味迷昏頭了,哪還清楚自己念的對不對,他說:「不重要不重要,心誠就行。」
對面的食客還在蹭他腿,突然被他一腳踢開。
食客沒想到一個和尚這麼兇猛,他猝不及防,沒坐穩,摔了個屁股墩。
那人摔下去的時候還伸手去抓桌子,想讓自己穩住,結果差點把桌子給拽倒在地。
好在陳子輕及時用腳勾住了。
陳子輕彎腰拍拍褲子,他沒等一會,一碗沒鴨血的鴨血粉絲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陳子輕把佛珠取下來放在一邊,卷了卷僧袍的寬袖,他雙手合十,朝著在不遠處看他的店老闆拜了拜,這才開始用餐。
粉絲的量有不少,陳子輕連香菜都吃了,他吃完以後,像模像樣地對店老闆道:「施主仁善,多謝。」
店老闆不好意思地回了個禮,就在剛才,他還質疑小和尚是不是在騙吃騙喝,他罪過大了,接下來至少大幾天回想起來都要接受良心的譴責。
「小師父慢走。」店老闆送人出去,「下回再來化緣啊。」
陳子輕再次對他彎腰,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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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很好,就這樣,放眼望去全是性別,簡簡單單。
陳子輕背著行囊走路費勁,他就找了個公園坐下來休息。
屁股還沒坐熱,手機上就來了個餘額不足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