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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霎那間就陷入黑暗,他站不住地向後倒去。
接他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一片空無,他漂浮在半空。
【陳宿主。】
陳子輕眼皮猛地一顫,他渾身汗淋淋的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商晉拓還挨著他睡,有體溫有心跳。
竟然是夢中夢。
我的媽啊,搞什麼呢。
陳子輕擦了擦臉上頭上的汗,他精神恍惚地抓著商晉拓的手放進自己衣服里。
那隻手的指節很自然地屈著,做出攏起來的弧度。
揉了揉,不輕不重地捻著。
在這期間,手的主人沒醒,氣息平穩。
陳子輕瞪著天花板調整呼吸,慢慢讓自己抽離夢連著夢的壓抑:「小助手,我怎麼做了那麼奇怪的夢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陳子輕馬上就明白,他是讓商晉拓突然昏迷心臟驟停給整出……心理陰影了吧。
或者說,這跟他今晚在樓下生出商晉拓會不會為他去死的念頭有關。
人一焦慮就會生病。
「所以夢就只是夢,對不對?」
問完就閉上了嘴巴。
夢不會只是夢,商晉拓是要死的,他不死,我的任務失敗是其次,主要是我會死,我的意識會被抹殺。
況且,如果我死了,不在了,他也活不下去不是嗎。
陳子輕莫名地這麼確定。
這晚陳子輕讓那兩個夢給嚇得睡不著了,他把衣服里的手拿出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赤腳走出房間。
走廊靜悄悄的,陳子輕攏著睡袍把雙臂抱在身前,仰頭看牆上的畫,畫裡是一片成千上萬星星匯聚成璀璨星光的銀河,他看著看著,有種被銀河吸進去的詭異錯覺。
我的真實身份,真實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
有沒有值得我堅持走完這趟旅行的人和事啊……
背後忽地響起聲音。
「不睡覺,站那兒做什麼?」
陳子輕一個激靈,他回頭說:「睡不著,失眠了。」
商晉拓拎著他的拖鞋走向他,將拖鞋放在他腳邊:「那就別睡了。」
陳子輕踩上拖鞋,腳底蹭蹭鞋面,他把鞋穿上,欲言又止地說:「還做啊?」
商晉拓捏他下巴,從上而下地看他,將他看得臉紅:「去書房練字,我叫人送壺茶上來。」
陳子輕:「……」這突如其來的老幹部風是怎麼回事。
商晉拓雲淡風輕:「不想練字,想做?」
陳子輕忙搖頭。
「可是這麼晚了,我不想練字,也不想喝茶。」他嚷了句,頭髮絲軟軟的。
商晉拓道:「那就出去看煙花。」
陳子輕:「…………」快別提煙花了吧,夠夠的,我都要看吐了。
他要去書房,一隻手從後面握住他脖頸,他一下停住。
商晉拓的拇指指腹在他頸側漫不經心地摩挲:「做了什麼噩夢,嚇到了?」
陳子輕怔了怔,他沒否認,頭頂隱隱有一聲低笑。
他聽見商晉拓在他耳邊說:「小孩子。」
商晉拓的目光落在懷裡人發紅的耳朵尖上,眼底暗了暗:「下次再做噩夢,就把我叫醒。」
陳子輕脫口而出:「那要是你不在我身邊呢?」
商晉拓的某根神經猝然跳了下,隨後瘋狂跳動,快到發出令他暴躁的顫音,他產生幻覺,太太眼神無辜清澈地跟他說:「我可以找別的男人嗎?」
找誰?
想找誰?
他男人只是大他十幾歲,不是老到不中用,更不是成了一捧灰,他要去找誰?
「疼……嘶……你別掐我……」
吃痛的聲音穿過顫音刺入商晉拓腦海,他壓下泛上來的戾氣,鬆開手道:「抱歉。」
陳子輕摸著脖子瞪他。
商董哪裡被人瞪過,腎上腺素犯賤地飆升,他將人抱起來,抱小孩一樣托著屁股,他開口時,喉結的震顫十分性感。
「抱歉。」
他重複了一次,為自己的過失行為表達歉意:「原諒我?」
陳子輕瞥他一眼,又瞥一眼,摟住了他的脖子。
三月里,陳子輕開始進入商晉拓的社交圈,跟他出席一些場合,認識他的朋友。
找了個都得空的日子,老總們去國外一國家的叢林觀賞自然風光,保鏢帶的不多,一般就帶一兩個在身邊。
越野車,手槍,帳篷等日常生活用品都準備得很齊全,他們要露營,大家會在那裡度過三到五天。
陳子輕到那兒就有種進入驚悚獵殺片的既視感,他在心裡跟小助手嘀嘀咕咕:「我看過一個電影,一獵戶還是屠夫專門殺害遊客,什麼國家來的都殺,殺了一千多人呢,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麼不?」
小助手以前只發布任務完成通知,不回答任務以外的事情,他在這個世界有了很大的改變,什麼都能聊。
【真實事件改編?】
「正確!「陳子輕戒備地東張西望,「你就說怕不怕吧。」
他壓著被風吹得翹起來的牛仔帽,整了整下巴上的抽繩:「我是不是該弄把槍防身?」
接著又說:「我能用道具買嗎,就是不考慮我的槍法,能讓我閉眼百發百中的那種槍。」
【這裡是安全的旅遊景區。】
陳子輕灰溜溜地哎了一聲:「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