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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陳子輕咽下嘴裡的食物,說:「我吃飽了。」
幾乎是他尾音剛落,季易燃就開口:「要送走王研,必須完成她的遺願,我們沒辦法和她談判。」
遲簾本來想問王研是誰,他突然就有了答案,被噎到了。
陳子輕忙給他拍背餵水。
「老子真服了。」遲簾咳紅了眼尾,一副虛弱樣地把腦袋靠在陳子輕肚子上,聽他肚子咕嚕咕嚕叫,有種聽胎教的錯覺。
「哥們,你指望顧知之招魂談判?」遲簾睨自己的髮小,「你怎麼想的?」
季易燃一語不發。
陳子輕偷瞄季易燃一眼,他說不出鬼魂的遺願,會被屏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王研的第一個遺願需要借季易燃之手。
「季同學,隊員受傷了。」陳子輕和季易燃對視,「是要在替補裡面選合適的頂上吧。」
陳子輕發現他一說完,季易燃的眼神就微微沉了沉。
聰明人心思靈活反應快,一點就通。陳子輕鬆口氣,剩下的全看這個季隊長安排了。
季易燃被某種共鳴帶來的嗡響困住尚未出來,帶給他共鳴的那個人已經在給男朋友剝蝦了。
那隻蝦蘸上醬料跟情侶的甜味,進了剝蝦的人嘴裡。
季易燃垂落的大手捻了捻浮塵,他第一次真正打量阿簾的對象,一個平面的東西竟然立體了起來。
「其他人的情況都不好。」季易燃難得一句都沒停頓。
陳子輕舔嘴上的醬料:「占到了鬼氣是會根據自身體質留下病狀,喝點符水就好了。」
察覺季易燃的目光停在他背上,他沒想理會。
因為遲簾孩子氣發作,這個不想吃那個不想吃,非要他夾到碗裡才肯吃兩口。
哪知那目光遲遲不撤離,陳子輕忍不住地說:「那種符是個道士都會畫。」
目光還沒移開。
陳子輕停下給遲簾夾菜的動作回頭:「你不是請了高人嗎?」一張符三百萬,遲簾跟他說的,這麼有錢。他如果在這個世界留很久,完全可以靠畫符發家致富。
季易燃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陳子輕一下沒做好表情管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沒注意到季易燃的愣怔。
就在這時,遲簾把腿架到陳子輕的腿上:「你會畫就你畫吧,老季零花錢雖然多,跟我比卻差遠了,他還是要省著點花。」
陳子輕:「……好吧,那我畫。」
季易燃看陳子輕一眼,拿著震了一會的手機出去接電話,他和大邱的爸爸聊了會,手機換給大邱。
「隊長,查到了嗎?」大邱抱著一絲希冀問。
季易燃開門見山道:「纏著你的陰靈是王放的妹妹。」
電話里沒了聲音。
季易燃道:「隊裡那麼多人,她只纏你,是你倒霉,還是別的原因?」
大邱頓了頓:「我倒霉。」
季易燃坐在遲家噴泉旁的台階上面:「你出事,替補里最能代你的,是王放。」
大邱又一次連虛弱的呼吸聲都沒了。
「我等你一分鐘。」季易燃說。
一分鐘過半,大邱漸漸抽咽,他攤出了自己丑惡不堪的一面。
高一校隊選拔那會兒,他看過王放練球,得知對方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他背地裡使了手段,他「不小心」把王放撞下了樓梯。
大邱以為王放不會進校隊了,沒想到他帶傷考核,成了替補里的一員。
高二隊裡舉行選拔賽招新人,也給替補一次成為正是隊員的機會,那時王放的身高跟技術依然比他強一截,球感是與生俱來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位置,大邱再次把王放壓在了板凳上面。
好在人無完人,王放性格軟弱,懷疑是他下的手也不敢往外說,他根本不給王放替他上場的機會。
「隊長,」大邱哭著說,「我明年也畢業了,我這傷,畢業前怕是都回不到球場上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原來的水平了……我再也不可能……」
季易燃掛了,他回到餐廳,目光走了一圈,循著水聲去廚房。
陳子輕在洗葡萄,他見是季易燃,趕緊喊:「遲簾!」
「喊什麼。」遲簾走到廚房門邊,往門框上一靠,「老季,你有話要對他說?」
季易燃低聲:「嗯。」
「那你現在說吧。」遲簾奇怪發小會對顧知之說什麼,「他沒我在場不行,特粘我。」
季易燃面朝水池邊的人:「加個微信,隊裡再有邪祟,我會找你請教。」
又沒停頓。
「還有那東西?」遲簾闊步靠近水池,校園總會跟怪談掛鉤,一中也不例外,他快畢業了,沒遇到過就等於沒有。
陳子輕被身後的遲簾撞得磕上水池,又被他及時向後一撈,緊緊貼上了。
遲簾小腹緊繃,他面上故作淡定:「老季想加你微信,那就加一個。」
陳子輕慢吞吞地擦掉手上的水,慢吞吞地把手伸進兜里拿手機,他的舉止透出不情願的意思,源自有男朋友要跟同性保持距離的分寸感。
遲簾起初還覺得顧知之挺會自編自導,他的腦中冷不丁地竄出女朋友的閨蜜加自己男朋友的行為,很他媽不妥。
我操,我為什麼代入女朋友,還把老季按在閨蜜的位置。
「算了算,別加了。」遲簾扣住身前人的手腕,「老季,有事你找我,反正他二十四小時都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