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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少走,減少在人群多的地方活動,避免露餡的方法多的是。」宗懷棠懶懶道,「況且我哥說不定明天就能醒。」
陳子輕點點頭:「也是啊。」
房裡處處透著古怪,房外氣氛更怪。宗懷棠的手掌像吸鐵石一般吸著陳子輕,眼角若有似無地掃他兩下,疑惑他怎麼摸了半天都沒發現。
陳子輕在宗懷棠看不到的角度抽抽嘴,是的呢,我是痴呆。
宗懷棠煩悶地想,怎麼反應這麼遲鈍,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誰會占男的便宜。
我不就是。
宗懷棠的面色一陣黑一陣紅,他惱火地推了推陳子輕:「杵在房門口乾什麼?」
「那八卦鏡我都沒有怎麼看,有點好奇,我進去看一下就出來。」
陳子輕語焉不詳丟掉頭回了房間,他裝作把頭湊得離床頂的八卦鏡近點,假裝站不穩,身子晃了晃,不經意間碰到了宗林喻的左腿。
肌肉沒問題。
確實是兩個人,一對雙胞胎。
陳子輕終於打消了十分不合常理的疑慮,宗懷棠從後面抓住了他的手腕,站在他身後,幾乎半攏住了他。
「向師傅,能不能注意點?尊重我點?」
「我只是不小心按到了你哥的腿,不好意思啊。」陳子輕抽回了自己的手。
宗懷棠面部冷沉沉的,他們都到這一步了,還當著他的面亂碰別的男人,找藉口給自己辯解,難道他那句話里的「我很在乎你」還不夠明顯?
又跟他裝傻是吧。
是不是非得抱一塊兒,再啃一塊兒?
.
宗懷棠這趟出門用的是「宗林喻」的身份,坐的是廠長配置的汽車,他跟陳子輕都在后座。
回去就是一個后座,一個副駕。
車裡的空氣流動得不太順暢,讓人喘不過來氣。
司機透過後視鏡頻頻打量:「哈哈,向師傅,你讓廠長不高興啦?」
陳子輕抿了下嘴角。
「廠長頭一回這麼情緒上臉。」司機開玩笑。
陳子輕當快遞員那陣子,中午就隨便在哪個小區樓里的椅子上躺著睡午覺,他會聽小說,流行的惹火霸道你追我跑也有聽過,司機說的跟「少爺從來沒有這麼笑過」有區別嗎,本質上沒有啊。
我的媽呀。
陳子輕把兩條胳膊抱在懷裡,外人眼裡他是不知悔改,不藉機順著司機的台階走下來,在這擺譜裝模做樣,僅僅是單獨跟廠長外出了一次就腦子昏頭了,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崗位。
實際上他只是不讓雞皮疙瘩掉一車。
車子在前面路口拐彎,路坑坑窪窪,陳子輕在后座東倒西歪,他往前面坐了坐,抓住駕駛座的椅背穩定身子。
宗懷棠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抓椅背都不抓他的,這花招玩的溜,真有意思。
陳子輕裝作沒有感受到副駕含冰渣子的目光,他心情很沉重,好好一個直男竟然彎了。
還是因為自己。
這點不會錯的,都明顯成什麼樣了。
陳子輕的心裡生出了一絲負罪感,宗懷棠就算一條腿殘疾,依舊很受人青睞,他也不小了,按比較普遍的流程走,下一步就是娶妻生子,妻子是和他來往曖昧的廠花或者別的姑娘。
現在卻彎了。
陳子輕的腦門抵著手背垂下眼睛,他理性的情況下能注意跟直男的距離,一旦理性崩塌了,就容易忽略自己的言行分寸,讓人誤會。
主要是他高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對同性戀的頓感。
他們只是純樸,又不是白痴。
不就有前車之鑑嗎,鍾明就以為自己對他有不單純的想法,幸好他及時採取了措施,成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法子對宗懷棠不好使。
鍾明簡單耿直,宗懷棠的心思太靈活了,指腹都能鑽進他背溝里,城府也深,一個把「離家出走」掛在嘴邊的,三十出頭的老男人,誰能管的了。
現在這搞的,怎麼就摻和進來感情了呢。
陳子輕愁了一會,眼前迷障豁然退散,能彎的都是潛在的基佬!
純直的是掰不彎的,只能掰折。
這麼想,陳子輕的良心上就好受了一點點,他現在該把心思花在「宗懷棠喜歡上他了,可以用」上面。
會遭天譴的吧。
還管什麼天譴,任務失敗就回去當植物人了。
陳子輕歪頭看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雖然可以利用,但他裝不出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樣子,因為他還沒有帶著純潔的情動和污濁的生理欲望喜歡過誰,裝不出來,只能試著用同類的心態去了解宗懷棠,說不定能喜歡上。
畢竟宗懷棠那臉長得沒話說。
對著喜歡的人,他說話應該不會再那麼肆無忌憚地亂刺啦。
儘管目前沒那苗頭。
不過宗懷棠真要能做到那樣,陳子輕覺得他的抵抗力早晚要廢,他細細地分析,這個時代沒有多少科普的途徑,也找不到小群體,放不出雷達。
所以說,宗懷棠到底是怎麼下定決心跨過世俗的湍湍急流,走到這條路上來的……
好像今天中午在天台就不對勁了,屬於在自己原來的路上彷徨階段。
這還在當晚的前半夜,時間隔得並不久,宗懷棠就已經換跑道了,他的心理鬥爭肯定激烈又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