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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只好繼續問:「那他死了嗎?」
岳起沉:「嗯。」
陳子輕又問道:「你還會回到你原來的身體嗎?」
「希望能。」岳起沉沒把話說死,「別人的身體我用不習慣。」
「我醒來就儘快康復回國,」他的咬肌微微抽動,徒然就繃緊,眼瞼一圈全紅,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接著又是一滴。
男人渾身瀰漫著難言的無力:「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陳子輕鼻子發酸:「還你問吧。」
岳起沉偏頭擦幾下眼睛,腦袋轉回去看他:「為什麼會出事?」
陳子輕簡短地說了他這三個月以來做邱安然的經歷,關於他的死更是修修剪剪了大半,他乾巴巴道:「就這樣了。」
岳起沉半晌開口:「你要是不跑,在那裡好好待著,我回來就能找到你。」
「不怪你,因為你不知道我在哪,你聯繫不上我,找不到我,心裡太著急了。」岳起沉點著頭得出結論,「是我的錯。」
「我他媽為什麼會在出租屋突然昏迷,讓你被人帶走。」岳起沉力道可怕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我為什麼沒能住進國內哪個人的身體。」
他又扇自己一耳光,說一句扇一次。
「我活了那麼久,為什麼沒具備主動挑身體的能力,那不就能選方便接近你的邱家人。「
「我為什麼不早點醒來。」
陳子輕看他唇角破裂出血,面頰高腫得厲害,心疼道:「別打了!」
岳起沉唇邊掛著血跡微笑道:「行,不打了,這不是我的身體,打多少都不算數,等我還回去了,我再扇。」
陳子輕見他有點神經質,輕聲說:「我找不到你的身體。」
「這件事我來做。」岳起沉承諾道,「我會把你男朋友的身體從邱氏的勢力下帶出來。」
陳子輕欲言又止:「你爹他……」
岳起沉的哽咽聲停了一瞬:「他的身體應該和我的在一起。」
「至於靈魂,」岳起沉話里的篤定成分不高不低,「八成也進到了一個身體裡。」
陳子輕睜大眼睛:「會嗎?可他那時候是以靈魂狀態被邱晁抓走的。」
岳起沉說:「他是老殭屍,跟千年王八一個級別,邱晁準備的陰損把戲再足,頂多讓他暫時被限制,過段時間就失效了。」
陳子輕「噢」了聲,安靜了下來。
岳起沉弓下腰背,氣息又粗又沉,卑微中透著絕望:「說點話,求你了,別這麼靜靜的站在我面前。」
陳子輕抿抿嘴:「你爹當年給邱家小丫頭的玉石在我這。」
他伸手去摸褲兜,怔了下,拿出手換另一個兜,然後把外套的兩個兜也檢查了個遍。
「怎麼沒有?」陳子輕急道,「完了,我弄丟了,怎麼辦,岳起沉,我把你爹的玉石弄沒了。」
岳起沉目中有痛楚。
陳子輕恍然:「本來就沒了,玉石在我屍體的兜里,我後來拿出來跟王禹看的都是幻象。」
他哈哈:「我還一直以為在我兜里揣著呢。」
男人痛苦地哭了起來。
陳子輕在心裡嘆氣,這怎麼成哭包了啊,岳起沉以前不這樣呢。
以前我沒死。
跟現在不是一個情景。
陳子輕為了緩和悲傷的氛圍,故意嫌棄道:「你別哭了,你現在這張臉哭起來不好看。」
岳起沉滿臉委屈,眼淚一顆顆地滾落,他的面頰潮濕,下顎到脖頸都像被水沖洗過,因為情緒失控紅成一片。
是一具容易上色的身體。
陳子輕被岳起沉身上的氣息影響,眼睛紅了起來:「你這麼哭,我也要哭了。」
他吸吸鼻子:「我在發現自己死了以後,一滴淚都沒流過,不想哭,岳起沉,你別招我。」
岳起沉破裂的唇角一扯,笑了起來:「那我忍一忍。」
「我忍忍。」他粗糙地摸兩下臉,直起腰放鬆蹦起來的下顎線條。
忍不了,還是哭。
陳子輕在空蕩蕩的兜里掏了掏,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岳起沉委屈到了極點:「你就看著我哭,到現在都不抱我。」
陳子輕嘗試著伸出雙臂去抱他,碰都碰不到,手指像氣流一樣穿過了他。
岳起沉帶血的嘴唇翕合,喉嚨里都是濃重的鐵鏽味,他忍著沒抱,就是怕這樣,自己懦弱不敢試,卑劣地讓少年試了。
沒有奇蹟。
岳起沉眼神是虛的,嘴裡還要自我安慰:「沒關係,我換回原來的殭屍身體,你就能抱我了,你等等我。」
陳子輕才沉默了幾秒鐘,就見岳起沉面目扭曲,身體神經質地抽搐:「你不想等?「
「想的想的。「陳子輕馬上說。他的死成了壓死岳起沉心理防線的那根稻草。
岳起沉隨時都會變得瘋瘋癲癲,像一根繃緊了的弦,能聽見讓人牙酸的顫音,久久不能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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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試探著挪了一步,岳起沉的眼珠立刻跟過來。
「我們去沙發上坐著。」陳子輕說,「好不好?」
岳起沉亦步亦趨地粘著他。
陳子輕坐到沙發上面,他提起邱晁喝那東西,還有給邱長銳換殭屍血讓對方僵化發狂的咬人事件。
說完以後,陳子輕稍微停頓,斟酌道:「你跟你爹的身體只怕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