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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假哭了。」陳子輕蹙了蹙眉心,伸手去拉他。
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抓住手,塞進濕漉漉的懷裡,指尖挨到他同樣潮濕冰冷的胸膛,立刻就不適地蜷縮起來。
王禹見他掙扎,就把他的手攥得更緊:「亂動什麼,老公給你暖暖手。」
陳子輕不領情:「你的胸口跟我的手一樣冰,暖什麼。」
「才從湖裡出來,是個人皮肉都冰好吧,」王禹嬉皮笑臉,「我陽氣重,等會就熱起來了。」
陳子輕深呼吸讓自己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過了會似乎真的熱起來了,他不自在道:「可以了。」
「你可以了,我不可以。」王禹把還在滴水的腦袋伸過去,「你摸我頭,摸兩下,我就鬆開你的手。」
陳子輕:「……」他為了正事,只好兩眼一閉,用另一隻手去摸王禹的頭,摸了兩下。
王禹也遵守承諾地撤回鉗制的力道,讓他把手從自己的胸口拿出來。
兩人在湖邊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都冷颼颼的。
王禹忽然起身:「快走。」
陳子輕渾身毛孔張開:「怎麼了,追來了?」
王禹絲毫不慌,他笑得張揚肆意,眼裡布滿了亢奮:「對啊,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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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像一顆嵌在林子裡的寶石,這個季節,林中依然有不少綠色。
風漸大,陳子輕被王禹拽到一個地方躲起來。
先是車子引擎聲,再是一串串急促凌亂的腳步聲逼近,一夥保鏢滿身肅穆地向著這邊來,邱晁跟邱燕林也在其中,他們父子快步走到湖邊,目光都落在湖面上。
保鏢們下餃子似的跳進湖裡。
陳子輕小心謹慎地盯著湖邊的情況,他在想他和王禹一路有沒有留下痕跡,應該沒事吧,晚上不是白天,光線收影響。
而且,邱晁沒帶善於嗅氣味的狗過來。
正當陳子輕把繃著的頭皮略微放鬆點之際,邱晁猛地朝他所在的方位看來,他霎時就屏住呼吸,儘可能地把自己往灌木叢里藏。
冷硬的枝條戳在他臉上,扎到他眼角,他動也不敢動。
還是王禹把快隨風掃進他眼裡的葉尖撥開,他才敢閉眼睛。人在過於緊張的情況下,眼周肌肉都是僵硬的。
好在邱晁沒有發現他跟王禹的藏身地,還當他們在湖裡。
陳子輕被王禹拉著,悄悄離開。
他跑了一段往後看,邱晁和邱燕林還在湖邊站著,等下水的保鏢搜查結果。
邱燕林不知在說什麼,邱晁捏住他後頸,那是強勢不容拒絕的威嚴,叫他閉嘴,安靜,別在這時鬧。
然後邱燕林就垂下了腦袋。
別的陳子輕就看不清了,他已經和王禹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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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鬼天氣,穿身濕衣服,比不穿還要冷,可陳子輕又不能不穿,他咬著牙抿緊嘴巴悶頭走路。
慢慢就冷過頭了,知覺不敏感了,就覺得好像沒那麼冷了,手腳也不抖了。
陳子輕把抱在身前塞在胳肢窩底下的手拿出來,放在嘴邊哈哈氣,王禹帶他出逃竟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對邱晁而言,他的存在是什麼呢,不是兒子那麼簡單,占比較大的是殭屍的引子,掌控好他的人身,隨時都能引出殭屍。
這是邱晁的後路。
一個老殭屍哪夠滿足貪惡的人心,還要個小的備用,才夠研究出長生不老的秘方,實現永生。
那不是原主的兒控父親,是讓邪惡力量鉤扯出黑暗面的邱家家主。
陳子輕把濕外套的拉鏈拉下去點,撓了撓有點癢的肩膀。
「你脖子上戴著什麼?」
王禹的話讓陳子輕一怔,他這才想起來,邱晁送他的玉石被他戴上了。
陳子輕趕緊把玉石拿下來,借著月色盯視。
岳起沉透露過,這是他爹送給邱家小丫頭的,陳子輕摸索底下的小雞啄米雕刻。
玉石後來被老太爺拿走了。
怎麼又出現在邱晁手上?老人死後,他整理遺物看到玉石,覺得喜歡就收下,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陳子輕接受這個揣測的下一刻,他的面前浮現出邱晁在樓上休息區,不時摳頭的一幕。
老太爺生前被岳起沉他爹抓過,疤痕就在頭上。
陳子輕用力捏住玉石,邱晁的身體裡不是他本人,是老太爺,薑還是老的辣,邱晁玩不過自己的爺爺,是這樣嗎?
或許那副身體裡不止老太爺一個人,還有邱晁。
爺孫用一具疑似殭屍化,所謂的能得到長生的身體,等找到好殼子,爺爺就會住進去?
陳子輕一陣惡寒地就要把玉石扔掉,這個動作做到一半便滯住,他改變主意地將玉石揣進口袋,萬一有什麼用呢。
玉石又被王禹拿出來,舉到半空對著月色把玩:「好東西啊。」
陳子輕精神萎靡:「你懂玉?」
王禹:「我懂裝逼。」
陳子輕無語。
王禹拋幾下玉石,他走到面前倒著走,自上而下地打量劉海一綹一綹地貼在腦門上的少年:「你還俗我都沒參與,真是可惜。」
陳子輕腳步不停,眼皮耷拉著。
王禹搖頭咂嘴:「你跟你情夫散夥了,我也沒在現場看直播。」
陳子輕反駁:「沒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