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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吃痛地「嘶」了一聲,耳邊是季易燃吞咽他口中血水混著唾液的聲響,十分的色情,滲透了凶性的占有,他往後挪了挪:「你爸為什麼要把你的藥換了啊?」
這個問題,他等到現在才問。
季易燃沒有回答。
陳子輕就不再追問了,他換了個事問:「藥在吃嗎?」
季易燃點頭。
「量不能那麼大,器官會壞的。」陳子輕說,「器官壞了就要用激素類藥物,人會變形的。」
說後半句的時候,手摸上他的臉,意思明了。
季易燃只手按在他背上,將挪開的他摁回去:「我有心理醫生。」
「那可以,」陳子輕的臉撞進季易燃的懷裡,他被抬起來點,坐上去,忍不住輕哼一聲,「你聽心理醫生的。」
季易燃閉著眼,漫不經心地撫摸他的肩背。
陳子輕捉摸不透這個樣子的季易燃:「我去看看小花。」
身子剛要往一邊滑移,一股絕對掌控的力道箍住他的腰,由不得他掙脫反抗。
「很晚了。」季易燃的語調和動作上的強勢不同,堪稱溫柔。
陳子輕趴回他肩頭:「那不看了,我睡了。」
原來是基因遺傳嗎。
算了,不想了,有沒有基因遺傳,季易燃的情緒都要生病。
一個是心理生蟲,一個精神生蟲,一個情緒生蟲。
全了。
陳子輕歪著腦袋,眼角的生理性淚水蹭在了季易燃的頸側。
他不知道的是,他睡著以後,季易燃解開他的上衣扣子,拇指在他鎖骨下面來回磨蹭,比劃紋五個字是什麼長度。
季易燃面部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用刀將那塊皮割下來,剁碎了,扔去餵狗。
但他做出的措施是,抖著手吃藥片,滿口苦澀地按壓病態瘋狂的獨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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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上生活了大半年,陳子輕感覺季易燃的病情穩定下來了,不限制管控他的生活了,他試探地表達自己想出去的念頭。
季易燃在榨果汁:「好。」
陳子輕從盤子裡拿了塊蘋果吃掉:「那我出去了啊。」
季易燃適時給出應答:「嗯。」
陳子輕一步三回頭:「你和我一起嗎?」
季易燃的聲音混在榨汁機的輕微響動里:「我待會要午睡,你去吧。」
陳子輕跑去客廳拿了漁夫帽戴上,回廚房摟著季易燃親了親:「小花我就不帶了,讓它在家裡陪你,我不會在外面逛很久的。」
季易燃頷首:「覺得風景不錯,可以多逛。」
陳子輕不放心地偷看他幾眼,確定他沒有一點異常就出門了。
這是陳子輕初次離開小院,所見比他想像的還要美,像是進了童話世界。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夢幻的地方。
陳子輕走到哪逛到哪,背後沒有眼睛跟隨著自己。
季易燃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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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身上沒帶電子產品,他遇到第一個鎮民問了時間,回去時也找了個鎮民問時間。
估摸著大概逛了不到一個小時。
陳子輕兜里沒錢,買不了什麼東西,他尋思下次帶上季易燃一塊兒出來,有家小店的麵包看起來很好吃。
等陳子輕一路輕快地走到小院門口的時候,院門還是他走時帶上的樣子,他推門進去,邊往裡走邊喊:「易燃,我回來了!」
接著又喊:「小花,我回來了!」
男人跟狗都沒出來迎接他。
「睡這麼死的嘛。」陳子輕囔了句,他進客廳,呼吸里冷不丁地鑽進來一縷煙味。
季易燃睡前抽菸了?平時煙盒跟打火機放哪了,他怎麼都沒見到過。
陳子輕順著煙味去房間,然後就,怔在了房門口。
以為午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腳邊掉著幾個菸頭,他唇邊叼煙,後腦勺抵著椅背,渾身孤冷。
陳子輕的注意力落在季易燃的左腿上面。
那腿無力地垂著。
腿旁邊有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
陳子輕想到了什麼,他快步衝過去,身子晃動著蹲下來,小心去碰季易燃的左腿,鼻子一下就酸了:「易燃,你的左腿,你拿椅子把左腿打斷了?」
季易燃從眼皮耷拉的縫隙里俯視他:「我沒有阻止你出門。」
陳子輕瞪大眼睛仰頭。
季易燃冷酷地勾唇:「我沒有出去把你抓回來。」
陳子輕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問你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季易燃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我乖。」
陳子輕心尖密密麻麻的疼:「我知道你乖。」
「我們現在……鎮上有你的人吧,你叫人過來,你的左腿要接上。」陳子輕拿掉季易燃唇邊的煙,深吸了一口,他捧住季易燃的腦袋,「別讓我擔心。」
季易燃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漠然地吩咐下屬前來帶他去醫院。
陳子輕咳嗽著噴塗出煙霧,彎腰抵上季易燃濕冷的額頭,是他把事情想簡單了。
這也有季易燃不對他袒露病情真正進展的因素在裡面。
還好他只是待了那麼點時間,要是他逛一個上午才回來,那真不知道季易燃會傷成什麼樣。
陳子輕在一陣強烈的後怕中抽完了小半根煙,和季易燃接了個尼古丁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