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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轉嫁?」陳子輕聞言大喜,沒想到老道竟然真的能看懂。
老道喝完了最後一口茶,然後一摔手裡的筆記,起身道:「走!」
「去哪?」陳子輕問。
「布陣!」
老道隱隱別有深意地朝著家屬飄過去一眼:「涉及人員這場術法的人員都要在場,一個不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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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陣的地點不在深山的房子裡,而是在一處郊外。
老道轉手中法器選的地點方位。
月色朦朧,草木也朦朧,一塊空地上閃動著無數點燭火,如螢光的浪潮般,陣陣浮動。
秋夜的風吹得人面孔發冷,衣擺獵獵作響,幽冷的燭光照亮了陳子輕一行人的臉。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地上的蠟燭並不是隨便亂放,而是有序地連成一片,組了一張極其複雜而又神秘的圖案。
「好了!陣已經擺好了,你,」老道一甩浮塵,懶洋洋地指著陳子輕,「還有……」
老道看似渾濁的視線在他周圍幾人身上走了個來回,指向沈文君:「還有你,都進陣里。」
沈文君是另一個主人公,不來不行。
至於他是怎麼到場的,虞平舟如何促成的這個局面,沒人關心。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已經進陣的青年身上。
同被虞平舟通知前來的楚未年,周衍明,江扶水二人立在他旁邊。
回到最初,回到命運被更改的那一刻,讓一切歸位,重新開始。
他想要回屬於他的所有,好的,壞的都要。
他們只能順著他,配合他。
陳子輕以為他們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沒想到他們一言不發,想必是虞平舟背著他做好了溝通工作。
對了,虞平舟呢?
陳子輕發現虞平舟背對他立在不遠處,輪廓隱入昏暗中,他心臟抽緊:「哥哥——」
虞平舟轉身走向被燭火包圍的弟弟,讓他安心。
幾個瞬息後,虞平舟忽然把老道叫到一邊,不知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在場的高級別Alpha感知都開到了最大,依舊沒捕捉到一點信息。
氣氛逐漸壓抑起來。
「操。」周衍明忍不住地抱了聲粗口發現沉悶,他緊張地抖著手點燃兩根煙,剛抽幾口就被楚未年拿走了煙盒。
楚未年從煙盒裡撥出兩根煙,丟一根給江扶水,剩下一根自己抽。
二人此時沒了敵意。
煙霧繚繞著隨風散去,他們都看著被他們放在心尖上的青年,包括沈文君。
陳子輕的視線逐一掃過登入這個任務以來接觸過的主要人物。
溱方孝不在,他的人生沒有被纂改到圍繞沈文君,他和這一切沒關聯。
老道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起來有股子古樸的意味,宛如老寺里敲響的鐘聲:「可自願?」
陳子輕猛地去看沈文君,沈文君也在看他。
「我要是不說書的事情,他會告訴你筆記的事情嗎?不會,他只會瞞你一輩子。」沈文君用只有他聽見的音量說。
「你閉嘴。」陳子輕忍不住瞪向在這時候挑撥離間的人。
沈文君無奈地笑:「好,我閉嘴,我揭露事實讓你不高興了,事實往往都不盡人意。」
陳子輕冷下臉。
沈文君像是在學他,也冷了臉,他們兩兩相望。
就在陳子輕做好了沈文君要搞事情的準備時,卻見對方抬眼看著老道:「自願。」
陳子輕愕然。
沈文君扯起蒼白的唇對他一笑,讓人難以捉摸是什麼心思,什麼目的。
陳子輕把頭轉向虞平舟,眼裡透著強烈的詢問。
虞平舟只頷首,回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命運本是身外物,能嫁能借不屬我,世人都為氣運縛,哪裡曉得我故我……」
老道悠悠唱道。
陳子輕只覺眼前忽然開始扭曲,景物瞬間模糊,他前一刻失去意識,下一刻就恢復清明。
窗外陽光明媚,陳子輕玩著沈文君折的紙青蛙,和他說起自己沒進精神病院的幾十年。
不知是第多少遍了,聽的人早已倒背如流。
沈文君感慨:「宋先生,我要是有你的福運就好了,哪怕一點。」
陳子輕聽見自己哈哈笑起來:「福運?什麼福,什麼運,你看我這樣子。」
沈文君也笑:「那你下輩子還要這些嗎?」
陳子輕看看青蛙,看看窗外,他自言自語。
「不」字到了嘴邊,陳子輕猶如被什麼滾燙至極的物品狠狠颳了下心臟,他驟然哆嗦了起來:「要。」
「我要……我要……」
又是明媚陽光。
又是紙青蛙,只不過跟第一次不同的是,原本坐在他對面的沈文君捧住了他的臉。
沈文君湊近他,和他鼻尖相抵,病態地嗅著他的味道,琥珀色的眼睛一眼不眨。
問他下輩子還要不要他這一生擁有的東西。
他灰白的嘴唇蠕動:「要,我要。」
陽光和紙青蛙再一次出現,陳子輕被一雙手掐住了脖頸,沈文君的前世附身在他體內。
那鬼魂通過沈文君的嘴細數他這一生受到的苦難,痛苦,折磨,以及所有某一瞬間的,連他自身都沒意識到的後悔。
沈文君的瞳孔中不斷閃現陳子輕曾經在孝培生活長大的那一世光景,他在好友的陪同下一路往前走,貧窮卻快樂,遺傳疾病沒引發出來,一輩子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