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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矣,你跪在我腳邊,對我坦白所有這個做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誰教你的?」
莊矣唇微動。
陳子輕在他開口前冷聲提醒:「想好了說,我身邊不會再留對我有隱瞞的人。」
莊矣半晌道:「是塗犖犖出的招。」
陳子輕蹙眉。喲呵,塗犖犖誤打誤撞地成了他任務進度條上的一大推力,讓他開了個好頭呢。
莊矣低啞的嗓音聽著有些急切:「我跟他離婚後就再也沒聯繫了,即便他偶爾通過一些途徑找我,我都沒有理會,是這次我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該找誰幫我出主意才想到他的。」
陳子輕無語,莊矣啊莊矣,你聽聽這是人話嗎,沒價值的時候靠邊站,有價值的時候就給了眼神,你還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你慌什麼,我也沒說你做的不對,更沒認為你是個給不了人責任還要丟出點希望的人渣。」
莊矣的額角抽了下。
陳子輕自言自語:「不知道現今的塗家跟那實驗牽扯的程度深不深……」
莊矣面色嚴肅:「你想參與?」他鄭重道,「我可以再找塗犖犖。」
陳子輕嘖嘖咂嘴,塗犖犖是誰啊,是你用來討好我的工具人嗎?我真是服了。
「我就說說。」陳子輕一隻手撐著臉,一隻手像模像樣地在桌上敲點,啊喲,手指頭有點疼啊,霸總為什麼都喜歡這麼做,搞不懂。
陳子輕抿著嘴打量莊矣,視線從對方西褲跪過的褶皺上飄過,莊易軍是典型的獨裁掌權風範,把人當機器控制好變態啊,他那種人,竟然也能活到快八十歲才死,哼。
「莊矣,你知道莊家現在有多少人體實驗品嗎?」
莊矣搖頭:「我不清楚。」
陳子輕思慮著,作為家主,按理說手上該有份晶片眼線的名單才是,他怎麼沒有。名單和遙控都在他目前沒有完全繼承的莊易軍的遺物里嗎?還是有其他可能呢?他的心底一閃而過什麼東西,太快了沒來得及捕捉。
「這件事背後真的是莊易,」
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地改口:「是我爸操控掌管?」
不等莊矣做出應答,陳子輕就萎靡地擺了擺手:「沒什麼,你出去吧。」
莊矣走後不到片刻,房裡突有一陣猛烈的陰風,猶如哀怨的哭吼。
陳子輕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他無聲嘀咕,剛才你不出來,人走了,你出來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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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瓢潑似的,形成了一片冷冰冰的雨幕。三月里,有的地方還下暴雪,華城只下雨,已經是仁至義盡。
對面的閣樓里
裴予恩把一杯水端到床邊:「奶奶,你喝點水。」
「喝不下。」莊夫人的樣子十分虛弱,聲音都是啞的,她躺在兒子生前睡過的床上錘幾下心口,喘氣有些困難,「予恩,奶奶難受。」
裴予恩放好水杯,湊近去撫她的後背:「我知道。」
少年紅了眼眶:「我爸不在了,還有我。」
莊夫人淚流滿面:「你爸怎麼就走了,他都沒到奶奶夢裡來說句話,這麼突然就……」
「他不是都成功了嗎,為什麼會這樣,予恩,你告訴奶奶,你去找大師,找厲害的,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讓你爸回來,不是有很多巫術嗎,總有法子的吧,哪怕是見上一面也好啊。」莊夫人語無倫次。
裴予全身僵硬,臉白如浸透了冰水的紙,他不敢讓奶奶知道,他爸後來的失敗,有他出的一份力。
不清楚是不是關鍵作用,但跟他脫不了干係。
少年整個後心都是冷汗。
莊夫人神志不清地呢喃著:「報仇,必須報仇,不能這麼算了。」
她徒然一把握住孫子的手,緊緊的,死死的握著,指甲摳進少年的皮肉里,立刻就滲出血絲。
「予恩,你要給你爸報仇。」莊夫人像是迴光返照,整個人容光煥發,一雙眼雪亮,「聽到奶奶說的了嗎?」
被抓破手的裴予恩一言不發。
莊夫人尖銳地大叫,聲音聽著泣血:「予恩——」
裴予恩有短暫的耳鳴,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他像被打斷脊骨和傲氣,徒留一身濕漉漉的灰敗,他說:「聽到了。」
「好,聽到了就好。」莊夫人終於露出些許欣慰和安心,「對了,予恩,你爸有個日記本,上面記了他研究的巫術之法,奶奶把它交給你,到時你從中找出救你爸的方法。」
「如果怎麼都找不到,那就……」莊夫人前言不搭後語,「我們弄死莊惘雲,不讓他去投胎,不准他有下一世,他好狠的心,你爸說的沒錯,他的命格有那什麼紫氣,沒關係,我們換別的法子,他那位置是坐不久的,你等著看吧,背地裡多的是想置他於死地的人,一個個的都在伺機而動,尤其是這些年最被看好的莊老四那一方勢力,他們能咽的下這口氣?不可能的。」
莊夫人越說越激動:「莊惘雲不是你爸,他背後只有一個隔岸觀火的老爺子,基本就靠他自己,他連娛樂公司都打理不好,能有什麼本事。」
「我們有了機會就做法,讓他魂飛魄散。奶奶恨他,予恩,他是我們家的仇人,他殺了你爸。」
裴予恩勉強扯了扯乾燥發白的嘴皮,看樣子奶奶不知道真正的莊惘雲去年就死了,她知道的是,兒子要搶莊惘雲的身體,搶到手了卻沒保住,又被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