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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又嘀嘀咕咕:「他跟你是一家人,你們堂兄弟,同一個奶奶,你不站他那邊,也不該那麼說他。」
梁錚撈起自行車。
陳子輕「誒」了聲:「帶上我唄。」
梁錚吐掉菸頭:「自個走回去吧,慧智蘭心可歌可泣的,偉大的嫂子。」
陳子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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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錚還是騎自行車帶他嫂子回了下廟村。
然後就發現嫂子腦殼有包。
「你這個時候還挑水?」梁錚目睹他一進門就直奔廚房,拎了兩個捅跟扁擔往外跑,整個人都傻了,「賢惠跟誇讚名聲能當飯吃?」
陳子輕有苦說不出。
梁錚搓搓疲憊的臉:「桶給我,扁擔也給我,躺著去吧,我給你把水缸填滿。」
陳子輕堅決地搖頭。
梁錚罵他有病,他不還嘴,在外人眼裡,他這個行為就是有病。
陳子輕挑著桶出門的時候,梁錚把他的掛鉤拉住:「你這鬼樣挑什麼水,一頭栽塘里死了都沒人知道。」
兩人在院門口拉扯。
陳子輕情急之下大叫:「梁錚,你別攔著我,我這水必須挑!」
梁錚鐵青著臉走了,不管他這個神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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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跑去塘邊挑了趟水回來才敢休息,他癱了起不來了,又疲又困,直接就在廚房的地上睡了過去。
耳邊有又哭又叫的聲音,陳子輕勉強睜眼。
二嬸哎喲哎喲地拍著腿,兩個婦人安撫著她,跟她說侄媳婦能回來就已經很好了,別的都不要問了。
陳子輕打著哈欠爬起來。
哭叫聲一停,二嬸掙脫開兩個婦人蹲到他面前:「南星,你咋樣?」
陳子輕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挺好的啊。」
尾音剛落,二嬸就一把將他抱住了。
陳子輕愕然。
二嬸彆扭不自在,她鬆開侄媳婦:「死小孩,你這回把你二嬸嚇得不輕。」
擤了擤鼻涕說:「早飯我給你拿來了,早上現做的大白饅頭和醃干豆子,都在鍋台上放著,你吃去吧,吃完了說說是咋回事。」
陳子輕撓撓頭,三言兩句講了自己的遭遇,二嬸跟那兩個婦人當場罵罵咧咧。
「缺德的人販子。」
「心都黑透了爛透了,搶人當媳婦,也不怕遭天譴。」
「生兒子沒屁眼的狗東西,早晚要下地獄!」
……
陳子輕好一通說才把三位為他抱不平的姨姨嬸嬸送走,他洗臉漱口的功夫,人販子把他擄走的事在村里傳了個遍,風聲往周圍村子飄。
原主娘家來人了,來的是他媽跟他大姐,她們拎了個籃子,裡頭有一隻讓繩子捆起來的公雞,還有十多個雞蛋。
陳子輕又是一通說。
兩撥人走後,他嗓子冒煙,腦子太活躍,困得厲害卻睡不著。
陳子輕站在太陽下吃大白饅頭,很硬實的面,噎得慌,他拍心口剁幾下腳讓饅頭咽下去,走到始終關著的小屋門前,敲敲門喊:「津川,二嬸做了饅頭,你吃不吃呀。」
沒回應。
陳子輕陷入不定時的喪氣中:「我一晚上沒回來,他一點都不在意的,雖然之前我對他最壞,可是現在我對他最好……」
系統:「你進門那一刻,他才睡著。」
陳子輕:?
他結結巴巴:「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444,是嗎是嗎!」
系統不理他。
陳子輕感激涕零:「444,謝謝你對我的關愛。」
系統:「……」
陳子輕坐到地上托腮傻笑,既然系統在如此巧妙的時間透露了這件事,那就一定是個提示,是他想要的答案。
無論在梁津川失眠的因素里,他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沾了百分之零點幾,他都激動不已。
只要沾到點關係就行。
只要他登入這個世界以來,放在梁津川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沒有白費。
陳子輕回想梁津川近期的種種,看不出來一絲一毫對他改觀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也正常,梁津川是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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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開開心心的去把公雞殺了,抄個水放進瓷盆里等著中午紅燒,他擦擦手上的油腥,第二次去小屋。
不堪一擊的小門從裡面打開,梁津川轉著輪椅出現在他視野里。
身上穿著衣褲,半長的頭髮順著耳廓垂下來蓋在脖頸上面,面頰長了點肉,臉孔膚色不再那麼暗淡泛黃髮青,隱隱露出原來的白皙,唇偏薄沒有什麼血色,他的睫毛很長,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十指也很長。
——兩條小腿都是風的形狀。
陳子輕過去推輪椅:「津川,我在縣裡碰到人販子了,是一對父子,當老子的是個慣犯,他們用牛車拉著我……」
梁津川的雙手依舊掌控著輪椅方向,他拿過屋檐下木桌上的缸子和牙膏牙刷:「我並不想知道這些。」
陳子輕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他一直說。
當他說完了,刷好牙的梁津川開口,格外的厭煩:「你去跟想知道這些的人說。」
長時間不說話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減輕淡去,聲線恢復了也還是嘶啞的,而且粗,低沉。
男孩處在變聲期。
陳子輕一頭霧水:「啊?誰啊?」
院門口多了道頎長的身影,想知道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