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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十分樸素直白,指出幾個要點——
兩個人談對象,一方可以因為另一方被人追求而吃醋。
吃醋的出發點是在意,是喜歡,是怕失去。
但不能損壞利益。
你看你扔掉汽水被撿垃圾的撿走,我就要照著原來的牌子賠輔導員一箱。本來我可以直接退還,一分錢不用出。
更要命的是,你毀了他給我寫的情書和詩歌,我沒法子還原,只能道歉,於情於理都要解釋一兩句。你看這不是沒事找事嗎(劃掉),你看你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我一道歉,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就長了。
這是其一。
其二是,吃醋不能破壞自身的健康。
昨晚你睡前沒有弄我,導致你做噩夢,夢到我給你戴了不知幾頂綠帽子,你說夢話要把我的情夫們綁起來,讓他們看著我們睡覺,再把他們一塊塊的剁了餵狗,然後拉著我看日出,看完了就帶我跳海,你連怎麼死都想好了,我不得不懷疑你平時沒少胡思亂想。
還有,你昨晚憋了一晚上的另一個結果是,你弄髒了褲子跟被子,讓你那麼漂亮的臉上長了黑眼圈。
我有多喜歡你的臉你是知道的,你這次自我傷害,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
假如以後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只是假如,我希望你心裡不舒服就跟我說,我們一起討論,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有什麼是不能好好說的呢,沒有吧。
……
梁津川下午放學以後回他一封信,是檢討信。
陳子輕看了。
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他把檢討信夾進梁津川的一本小黃書里。
想想還是拿出來,放在了鐵盒子裡。
老一輩的人是這麼對待珍貴的東西的,老一輩的人有經驗。
陳子輕去了客廳,他在梁津川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拿起勺子在飯盒裡攪拌飯菜跟菜湯:「我看你檢討的態度很端正,這件事就過去了。」
梁津川一如既往的,把瘦肉挑給他吃。
陳子輕張嘴去接,一塊瘦肉送到他嘴裡,他邊吃邊笑,酒窩深深晃人眼:「我們去西街逛逛吧,聽說那裡開了個麵包店,新開業會有優惠,搞不好還能買一送一,我們去看看要不要買點。」
梁津川說好。
至此,他們的首次冷戰得以結束。
.
沒幾天,陳子輕睡前被梁津川摟著,聽他讀詩歌。
那詩歌不咬文嚼字,比較淺顯易懂,說的是情,裹的是色,組合在一起是「你給我愛,也給我性」。
陳子輕聽完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梁津川說:「他的是抄的,花里胡哨假大空,不落地,不像我是根據事實寫的。」
陳子輕想到輔導員的詩歌被梁津川撕得很碎,當時怕是咬著後槽牙撕的,他唉聲嘆氣:「你是我小叔子,是我對象,幹嘛跟輔導員比。」
梁津川摩挲他肉肉的耳垂:「誰知道。」
「我很早就準備了,卻讓人搶先一步。」他的氣息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幽幽道,「我不想和任何人比,又控制不住。」
陳子輕抱著陰鬱的少年,拿出頗具占有欲的力度抱住他,緊了緊手臂。
缺乏安全感,渴望被套牢被勒住的人喜歡這樣。
梁津川周身鬆弛下來,他捉住抱著他的人半個屁股,說要從今天開始,往後每天都會在睡前讀一首詩歌。
陳子輕驚訝:「每天讀啊,你寫得過來嗎?」
梁津川以為他的嫂子不愛聽,嫌肉麻不實際,卻見嫂子把環抱他背部的一隻手鬆開,往上移動著,摸上他的頭髮,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寫詩歌是創作,很費腦子的,你還是不要太用功了,萬一禿頂了怎麼辦。」
「禿頂?」梁津川皺眉。
「就是頭頂沒毛啊。」陳子輕一本正經,「發量是一個帥哥的第二張臉。」
梁津川漫不經心地,用他喜歡的手揉著他的屁股:「手是第幾張?」
陳子輕想也不想:「也是第二張。」
他認真地舉著例子:「像牙齒,皮膚,身高,體態,氣質,聲音,頭身比例,手腳長度,肩膀寬度,腰力時長等等等等,都是帥哥的第二張臉。」
梁津川輕笑:「帥哥只有兩張臉。」
陳子輕發自內心地誇讚:「哇,你好會總結呀~」
梁津川習慣了他偶爾的翹音和帶著浪勁的語氣詞,嘆息道:「我會老的,嫂子。」
陳子輕下意識說:「你老了,我都不,」
話聲戛然而止。
梁津川慢條斯理地開口:「不什麼?」
宿舍在一樓,考慮到隱私性,窗簾每晚都拉得嚴實,黑暗遮蓋了陳子輕的心虛緊張,他還沒走呢,不該生出要走了的思想,這是他做任務以來的小毛病,他得試著改掉。
哪有人正在路上走著,就盤算路口的離別。
陳子輕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聽出異樣:「不喜歡小年輕了,喜歡帥老頭了。」
梁津川不冷不熱地笑道:「是嗎,那我老了要勵志做個帥老頭,一輩子都讓嫂子喜歡。」
陳子輕按摩他粗糙不平的膝蓋皮肉:「這個不用勵志也能做到,你多帥啊。」
梁津川的語調慢慢悠悠:「下次清明回去,我多給爹媽燒些紙,謝謝他們給我這副皮相。」
陳子輕聽他提起家人,頓時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