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頁
老者不知是真不畏權貴還是要在僱主新招的晚輩面前壓上一頭,一番話沒作什麼修飾就倒出來了,他越往後說,書房裡的空氣就越稀薄。
陳子輕有點喘不上來氣,看樣子季家的風水要大亂特亂,那就換個地方住,重新設風水啊。
轉而一想,季常林要是能換住處,早就換了,他又不缺錢,名下房產不知道多少,數不清的程度。
陳子輕邊聽季常林跟老者交談邊想,這世上沒有哪一種途徑能完全決定一個人的命盤,更別說改變。
即便真的改變了,那也逃不過因果。
風水能解決一時的問題和表象的問題,解決不了本質。
各種情況對應各種因素,過度迷信風水不可取,還是要及時看醫生,該吃藥吃藥。
陳子輕的餘光捕捉到季常林身後那面架子上有一座很大的觀世音,高度占了架子中間的三格,成色跟光澤很絕,估摸是開過光的。
「周道士,你有什麼見解?」
陳子輕被季常林的問聲拉回現實,他蹙眉:「我才到季董家裡半個多時辰。」
季常林端起茶杯:「那就說說你從進門到現在的感受。」
陳子輕偷瞪了眼老人家,好好的開什麼戰火,他現在沒辦法了,只能趕鴨子上架的應戰。
「我在這裡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味,確定不了準確的方位,」陳子輕一雙清透明澈的眼看著季常林,「哪裡都有。」
季常林停下喝茶的動作抬頭:「是什麼氣味。」
陳子輕說:「腐爛的味道。」
季常林拿起杯蓋,指間捏著上面的小圓柄摩挲幾下。
杯蓋掉回茶杯上面,擦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地理先生老神在在,似乎不看熱鬧。
陳子輕的後心泛起點潮意,季常林不滿意他的表現水平?怎麼辦,只能來個大的。他張口就來:「我有陰陽眼。」
季常林緩慢地掀起眼眸:「陰陽眼?」
陳子輕跟季常林對視,對方那雙眼裡的威嚴是兒子的加強版,會讓人產生人一種」你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就把你的眼睛挖掉」的懼意,他說:「不常靈驗,有些鬼魂是看不到的,只有跟我有緣的鬼魂才能入我眼睛。」
季常林笑得十分儒雅:「周道士還真是講究緣分。」
陳子輕很是淡然。
季常林忽然來了一句:「我今晚想睡個安穩覺,兩位誰有辦法?」
地理先生道:「風水牽一髮動全身,想找到破解方法,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三年五年。」
說白了就是,你因為風水被破導致的失眠,我沒法治。
陳子輕看向季常林:「我給你畫張符,你燒了喝下符水,今晚應該就能睡好。」
季常林道:「有勞周道士。」
.
陳子輕畫了符出去,發現老者沒走,在廊道上等他。
老者在他走近的時候說:「上一個道長比你更受季董重視,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陳子輕沒回應,不是被退了嗎?那當然是在家。
老者似乎猜出他所想,不禁蔑視地笑了兩聲:「聽說你在深山老林隱居,近期才下山,果然天真,」他擺出好心好意地姿態,「我勸你明天就跟季董說你能力不夠,那還能保你一條命,有些富貴不是你的,你強行去接,只會死得很慘。」
陳子輕古怪地說:「我跟你不是同行,你怎麼這麼仇視我?」
老者冷哼:「我需要仇視你?」
「老人家,我們可以合作。」陳子輕提出自己的建議,「只要解決掉季董家裡的問題,我們就都能拿到豐厚的酬金。」
老者露出「我就知道你也是個裝貨」的眼神:「你不懂風水,我怎麼跟你合作?」
陳子輕態度友善:「你負責風水,我負責驅邪。」
老者不屑:「像我們這一行基本全能。」
「你也會驅邪?」陳子輕說,「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給季董畫符?」
老者板著臉:「讓你。」
陳子輕點點頭,越過他去坐電梯。
老者沒跟上來,坐另一部去了,非常跟他合不來,把他當競爭對手。
陳子輕出電梯到三樓沒走幾步,一道人影出現在他視野里,他當作沒有看到,垂著腦袋走自己的。
「顧知之。」
壓低的聲音炸響。
陳子輕後背一麻,季易燃真的認出他了,怎麼這樣,他明明用了外掛。
季易燃是火眼金睛嗎?
陳子輕表情奇怪:「小季總,你認錯人了。」
季易燃說:「這裡不會被監控抓到。」
「你真的認錯人了。」陳子輕的語氣已經不快起來,「請小季總看清楚,我是你父親請來家裡做客的周巷,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活著和你父親一樣叫我周道士,別叫莫名其妙的名字。」
季易燃兩片薄唇抿了起來,很委屈:「你是顧知之。」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
季易燃見他沒再否認,低了低頭看他:「你是借屍還魂嗎,你原來的身體……」
「不用你管。」陳子輕把手揣到袖筒里。
季易燃一愣,他沉默地站著,沒說一個字,像一條落魄的大狗。
陳子輕瞅他垂放的大手:「我只用這個身份兩個月,之後就回去了,其他不要打聽,我這麼做就說明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