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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醒來後,他就有了手抖的毛病,莊矣自作主張的叫來老中醫給他檢查過,神經沒問題,是心理上的。
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病症根源,他能不能治好,取決於周今休會不會回來。
陳子輕用力咬住顫抖的手指,咬出血隨著唾液吞咽下去,他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周今休想他為自己爭取個全屍,他沒做到。
當時他昏厥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周今休的屍體早就被處理掉了。扔海里成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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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在公寓待了快半天,走時帶上了那本佛經。
靠在車門邊抽菸的嚴隙立刻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向他這邊走近的人,他連個下跪認錯祈求原諒的機會都沒有,眼前的人不給他。
是他自己錯過了。
陳子輕問嚴隙要根煙,他吸幾口,隔著煙霧看過來:「知道我為什麼可以忽略你跟裴清然的那些事,把你留在身邊嗎?」
嚴隙沉默片刻:「也許屬下有一兩點過人之處。」
陳子輕說:「沒有。」
這兩個字尤為傷人。嚴隙冷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那七爺為什麼——」
陳子輕咳嗽著吸菸:「我早前聽說了你的身世。」
發現嚴隙身子一頓,陳子輕順勢問道:「你還報仇嗎?」
嚴隙喉頭髮緊,原來留下他,是在等他報仇。他咬著煙低頭,偏薄的唇齒間落下一句:「不報了。」
至於遭遇不幸對他寄予厚望的親人們,他去地下再贖罪。
陳子輕沒就著這個話題深入:「隨你吧。」
嚴隙盯著他:「屬下不報了,是不是就不能留在您身邊做事了?」
陳子輕答非所問:「關於你誤打誤撞布陣害我這件事,以及你如何為裴清然送消息,我們沒有正式談過。」
嚴隙似乎是極淡地笑了下:「我以為七爺不在乎。」
「我確實不在乎。」陳子輕拎著菸蒂吐出一個煙圈,「很多事過了那個階段都不重要了。」
他的任務黃了,怎麼可能還管npc怎樣。又不是每個在他心裡都是例外。
陳子輕把煙送回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嚴隙,我給你一個任務。」
嚴隙聽了任務詳情,眉間擰出「川」字:「七爺,屬下沒有去地府尋人的本事。」
陳子輕眼睛亮得嚇人:「我讓你去地府了嗎?」
嚴隙繃起稜角分明的下顎。
陳子輕掐滅還沒燒到頭的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兩樣起碼得見到一樣吧。」
他蹲下來,將煙對著地面按斷:「可是我一樣都沒見到,我不甘心。」
心緒突然就崩了。
「嚴隙,你必須幫我,只有見到他,我才能好過,見不到,我永遠都不好過。」
嚴隙周身氣息冷到谷底,我小時候不論過得多艱難,都沒想過自己要是神仙多好,這一刻倒是想了,我要是神仙,就給你變出一個周秘書。
但我不是。
「好,我幫你。」凡夫俗子嚴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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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的夜風不冷也不燥,徐徐地吹著,讓人生出幾分疏懶之意,下班回來的陳子輕鬆了松領帶,手放在西褲口袋裡,仰起臉看夜空的星月。
風裡有花香,玫瑰占主場,莊園種著成片的玫瑰,每個顏色都有。陳子輕讓222給他放了會寂寞煙火DJ版,心情還是好不起來,他怎麼都招不到周今休的魂。
周今休到底去哪了啊,真的丟下他去投胎了嗎?
怎麼可能啊。
周今休那個偏執狂神經病怎麼會放過他呢,化身成厲鬼也要纏著他才對。那段時間總有這樣那樣的事,他們都沒好好開始不是嗎。
所以這才哪到哪啊,周今休怎麼會缺席……
陳子輕的餘光毫無預兆地抓捕到了一道人影,他心跳驟停,失控地叫出一個名字。
「今休!」
陳子輕快跑過去,一把拽過那人的胳膊,看清他的面貌後猶如被一桶冰水澆了個透。
是像,鼻子眼睛嘴巴都像,卻不是他,不是。
男人比他高一大截,微微彎下腰背勾起一邊的唇角,笑得慵懶又迷人:「七爺。」
陳子輕先是睜大眼睛,而後身子發抖,聲音也抖,不是激動到不能自已,是活生生被手底下的人給氣的。
「莊矣……莊矣!莊矣!莊矣!」他被腦中竄出來的一個可能給衝擊到了,不顧形象地大吼大叫。
莊矣大步流星地從花園裡出來,高大的身形看起來有幾分慌意。他不知在那裡面站了多久。
陳子輕指著男人問莊矣:「這是怎麼回事?」
莊矣不言語。
陳子輕揚手就要給管家一下,卻在手臂揮到半空時頓住,這獎勵不是誰都有資格擁有的。
莊矣見他放下手,眼底閃過失落。
「人是不是你帶過來的?」陳子輕壓著火氣和扇人的不好習慣,「我問你話,你聽沒聽到?」
「是我。」莊矣說。
陳子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恰巧對上有幾分熟悉的一張臉,他猛一看,不自覺地怔了下,鼻子一酸。
誰想要替身啊,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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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怎麼也想不到,莊矣哪根筋不對亂發神經,性情深沉的嚴隙也陪著他,兩人背地裡找了個相像的,把人帶到莊園,放在他的視線範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