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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
他打開手機想找夏橋正問情況,撥號碼的手拿開了,昨晚夏橋正追車見到他之後就沒有再發過簡訊,打過電話。
算了,不問了,周秘書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忽悠他的,所以沒什麼好問的了,回去了再說吧。
夏橋正要認厲正拙做父,不會繼續當他保鏢了,那就不住在他那公寓裡頭了。
最好是這樣子。
「柏總的住處就在前面不遠,過個路口就到了,要不去他那湊合一晚?」
陳子輕的思緒被周秘書的提議打亂,他想拒絕,嘴巴不聽他使喚,說出的是:「方便嗎?」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周秘書哈哈,「你在柏總那睡一晚,明天去機場的路上把酒店的房間退了就行。」
陳子輕偷瞄始終闔著眼的柏為鶴,猶豫著靠近點:「柏先生。」
柏為鶴的面色跟口吻都十分寡淡:「聽到了,可以。」
陳子輕坐回去,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我聽著覺得有點勉強。」
柏為鶴睜眼:「那要我怎樣說?」
陳子輕震驚不已,我那么小聲,你都能聽得見?!你聽力又好了?!
柏為鶴重新闔起眼:「去,隨你,不去,也隨你。」
「都隨我啊。」
「都隨你。」
「……那去吧。」
於是陳子輕跟著柏為鶴去了他的住處。
柏為鶴在這邊住的不是便捷酒店,是套房產,陳子輕的肩膀挎著背包,懷裡抱著箱子站在玄關。
「拖鞋在第二層。」柏為鶴松著領帶穿過寬敞明亮的走道,尾音消失在拐進廚房的牆角。
陳子輕找到拖鞋換上,他走了幾步停下來,垂頭看腳上的拖鞋。
粉色的,大小很合適。
陳子輕動了動鞋子裡的腳丫子,這鞋是給誰準備的啊?這麼巧,剛好跟他一個鞋碼。他往裡走,腳步越走越輕快:「柏先生,我睡哪個房間啊?」
「柏先生。」陳子輕趴在廚房門邊喊,「柏先生!」
柏為鶴在冰箱前拿什麼,沒有反應。
陳子輕搖搖頭,助聽器的收音效果跟他那人工體香一樣,不穩定啊。他走進廚房,走向柏為鶴,踮腳探身湊到對方耳邊說話。
「柏……」
柏為鶴忽然轉身,陳子輕因為慣性,腦袋磕進他懷裡。
好似一頭牛頂了上來,毫無美感,毫無漣漪。
柏為鶴的雙手舉在兩側,他抬眸看天花板的吊燈,無言片刻,胸膛發出說話帶起的震聲:「該有十秒了,輕輕。」
「……」太尷尬了,真的太尷尬了!
陳子輕猛然直起身,他難為情地捂住發燙的耳朵,想要腳底抹油地溜走。
有冰涼覆上他捂耳朵的手背,他一抖,扭頭發現是小瓶裝的果酒,幾口就能喝完的分量。
柏為鶴讓他拿好,自己帶著另一瓶離開了廚房。
陳子輕嘗了一點果酒,涼絲絲的,不甜,他又嘗了一點,還是那味道。
明明不香不甜,卻有股子能讓他永遠記住的魔力。
柏為鶴喝的酒和吸的煙是一個風格,風平浪靜底下是兇猛波浪,趁你不注意就鑽入你的血管,擒住你的心臟。
陳子輕在陽台找到柏為鶴,他這回學聰明了,站在對方的右耳邊,提高音量說:「柏先生,我查方遠安不是出於對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的好奇。」
柏為鶴微側身。
陳子輕知道柏為鶴在聽,他醞釀醞釀往下說:「我被方遠安的前妻夏子纏上了,她要通過我找到他,如果我不幫她……那我就會死。」
面前一片寂靜,陳子輕的視線落在柏為鶴的領帶夾上:「方遠安原來叫裴遠知,夏子原來叫夏小川。」
「垡城出事的那些富二代,都是被她殺死的。」陳子輕全盤透露了蘭翕造成的一系列事端,以及他能講出來的一切。
柏為鶴不知何時從側身變成面向他,眸光俯視下來:「心愿未了?」
陳子輕用力點頭:「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子。」
柏為鶴的嗓音平緩有力,含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與魅力:「那就讓她達成心愿。」
「我也是那麼想的。」陳子輕舔舔嘴上的濕潤,「只要找到方遠安,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我也能安全了,自由了。」再等等就能走了,他在心裡接上小尾巴。
柏為鶴抿了口果酒,喉結滾動著咽下去:「好。」
陳子輕沒料到只有一個字,承諾一般,柏為鶴不問他為什麼會被厲鬼纏上嗎?
就像常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厲鬼不纏別人,就纏你,肯定是你做了什麼才能招上這種靈異事件。
所以他以為柏為鶴會問他的。
他都想要怎麼回答了,就說是去年被夏橋正幾人綁架途中路過夏家村,遇上了魂回故里的夏子,當時他身體虛弱,被鬼氣入侵了。
這是正常人能相信的最合理的說法了。
然而柏為鶴卻不問。
陳子輕的視線下移,飄到柏為鶴指間那一圈反射的亮光,很想問一句,戒指焊你無名指上了嗎?
柏為鶴喝掉最後一口果酒:「你睡二樓南邊臥室,基礎生活用品都有。」
話落就回了客廳。
陳子輕的瞳孔里,挺拔的身影頓了下,垂放的手伸進西褲口袋,他摸出什麼,向後一拋:「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