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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正在奔向終點,陳子輕唉聲嘆氣:「好吧好吧,我明天天不亮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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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好不容易安撫好了牧羊犬,季家的廚娘又來勸他留下來吃晚飯,說是飯菜都準備好了。
廚娘沒換人,還是以前的那個,憨厚慈祥,廚藝又干,陳子輕挺喜歡的,他只好把飯吃了再走。
陳子輕飯吃到一半,外面隱約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季易燃出差了,不是他。
難道是季常林?
陳子輕不想見那個帶給他可怕壓迫感的老東西,他匆匆忙忙就要走,到門外發現車停在旁邊的遲家門口。
來人是章女士,她沒進門,就在車邊打電話,用的是一口流利老練的德語。
陳子輕頓時生出一種還不如是季常林那老東西的錯覺,他這會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章女士結束了通話。
陳子輕生疏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阿姨。」
章女士比從前更加犀利,周身的商業氣息也更重了些,她冷臉相待。
陳子輕一刻不停留地走人,背後一直有雙眼睛盯著他,隨時都要撲上來把他剝皮抽筋的樣子,他沒有加快腳步,不慌不忙地走自己的。
章女士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她也不會歇斯底里地拽著他質問,她不是謝浮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母親。
陳子輕走到路口叫車,他回京市,去季家,陪牧羊犬玩,留下吃完飯之類,派人監守他的遲簾跟謝浮肯定都知道,但他們沒出現。
三人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
虛假的,浮於表面的和諧,也是一種和諧。
陳子輕吹著夜風等來車,他坐上去,隔著車窗往外看,很長一段路的夜景都很熟悉,畢竟他在這裡生活過多年。
司機是個機靈的,他說有幾輛車在後面跟著,陳子輕讓他不要管。
見司機頻頻通過後視鏡打量過來,陳子輕說自己不是壞人,還讓司機好好開車。
陳子輕拉了拉臉上的口罩,閉著眼睛打盹。那棟公寓突然在他腦海里閃現,他的眼皮抽了幾下。
要去看看嗎?
別去了吧,公寓裡按了不知幾個監控,他在裡面做什麼?謝浮都會一清二楚。
隔著一層T恤布料,陳子輕蹭了蹭鎖骨下面的咬痕,他不能去公寓了。
就讓它待在那吧。
至於它存在的意義,那要看謝浮怎麼賦予怎麼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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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多,天已經透出點朦朧光亮來。
陳子輕遵守承諾地前去季家,牧羊犬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整天都黏著他貼著他,還不肯讓他走,拖拖拉拉到了季易燃出差回來。
季易燃這個主人的話都不管用了。
牧羊犬抱著陳子輕的小腿不松爪子,這哪裡是它平時的性情。
陳子輕哭笑不得:「小花,你這是幹嘛啊?」
牧羊犬的喉嚨里發出呼嚕聲。
陳子輕想和它說什麼,耳邊傳來細微的咔嚓聲響,是季易燃舉起手機在拍照片?
拍的是陳子輕,季易燃,和小花。
也有他們兩個人。
陳子輕沒細看,他撇撇嘴:「以前拍了那麼多,還不夠啊?」
季易燃眺望月下的湖面:「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腿上的抓力打亂了陳子輕的思緒,他若有所思,狗是很有靈性的,是不是它感應到了什麼啊。
季易燃要強行把牧羊犬拖走,陳子輕阻止道:「別硬扯,會傷到小花的。」
陳子輕想到了一個辦法,他讓季易燃把黃球拿給他。
到了別墅外面,四周的路燈全部打開,視野明亮。
「小花,把球撿回來。」陳子輕把黃球往遠處一扔。
牧羊犬跑去撿球。
陳子輕趁那個功夫迅速跑上車,催促季易燃:「快開車!
季易燃啟動車子。
陳子輕望了眼後視鏡,牧羊犬叼著黃球,呆呆地站在那裡。
車快到拐彎處的時候,牧羊犬飛快地向著這邊奔跑,嘴裡還叼著陳子輕叫它去撿的黃球。
陳子輕不忍再看。
一隻手拿著帕子遞過來,陳子輕後知後覺自己臉上濕了,他接過帕子擦了擦眼睛,被一條狗感動哭了。
陳子輕吸了吸鼻子:「我第一次見小花,就覺得親切。」
「你們有緣。」季易燃開著車。
「是吧。」陳子輕看著前方被車燈照亮的大路,「我喜歡狗。」
季易燃冷不丁地開口:「我是,屬狗的。」
陳子輕:「……」
誰管你屬相了,真的是,這麼多年了,我不知道你屬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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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路上行駛了一段時間,季易燃停靠在郊外的路邊,他問身邊人抽不抽菸。
「抽一根吧。」陳子輕說。
季易燃給他煙,自己也銜了一根。
不多時,他們下車,坐在車前蓋上面,對著迷離的夏夜吞雲吐霧。
寡言少語的季易燃先說話:「輕輕,今晚的月亮,好看。」
陳子輕望了望:「月亮不就這樣嗎。」
話音未落,他遲鈍地瞟了眼突然浪漫起來的季易燃:「中秋快到了。」
季易燃依舊在自己的情調里,他指向一處:「那邊有螢火蟲。」
陳子輕下意識把視線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