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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這時候鬧。」謝父無奈,「你兒子很了解你,他那麼寶貝顧知之,哪裡敢走。」
謝母的臉上浮出一抹陰毒之色:「就算他沒生命危險,我也不會放過顧知之,都怪顧知之沒照顧好他!」
話音一落,謝母就哭出聲來,她想起了兒子的錄像。
兒子在錄像中說了一些話。
他希望他的父母別為難他的愛人,別動他的保險柜。
不要去找撞他車的遲簾和遲家。
但要是遲家反過來找家裡麻煩,不用退讓。
遲家大概率要對付顧知之,他已經安排了人手,以防萬一,勞煩爸媽再加一層防護。
全力壓下他出車禍的事情。
如果壓不住,那他無論是死了還是活著,都要對外說他活著。
他和顧知之已經取消婚約,是他提出來的,他非顧知之不可,只是他累了,要休息。
他的累和顧知之無關,是他自身的原因。
家裡要做輿論管控,他們婚約失效是性格不合。
從今以後有關顧知之是自由身,跟謝家沒有關係,他的一切,做什麼,去哪裡,和誰開始新的感情都不要干涉。
「爸,媽,我再重申一次,不要傷害我的愛人。」
「只要你們不但不傷害他,還在他遇險時伸出援手,過去的幾年我會徹底放下,我原諒你們。」
「我會活著。」
等顧知之下一段感情分了再去找他,用不傷害到他的方法求他來見我,把我叫醒。
他不來,我不醒。
謝母不再回想兒子的錄像內容,她泣不成聲:「兒子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兩個人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分。」
謝父常在揣摩兒子的心思這事上面摔跟頭,此時也是如此。
「他肯定有這麼做的理由。」謝父嘆息。
「他累了,他一直都累,我以為顧知之把他治好了。」謝母語無倫次,「是好了,已經很好了。」
謝母怨恨地說:「不能放過遲家。」
謝父擦她臉上的淚:「這起事故的原因……」
謝母打開他的手:「不管是什麼原因,兒子都是被撞的一方!」
「發小之間,下那麼狠的手。」她咬牙,像是要把昔日喜歡的鄰家小孩碎屍萬段。
謝父半晌說:「我怎麼覺得,是兒子讓遲小子撞的?」
啪
謝母情緒失控地給了丈夫一耳光:「謝長治,你發什麼神經!」
親信們眼觀鼻鼻觀心。
謝父的眼底一閃而過難堪和怒意:「我不跟你吵。」
「別說的我像個潑婦,照你那麼想,兒子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謝母冷笑,「他和自己選的人過得很幸福,父母尊重他們小兩口,他的生活都是他想要的,他卻在三更半夜引導別人開車撞他,謝長治,你聽聽,這合理嗎?」
謝父說:「不合理。」
轉而就來一句:「可要是兒子做的,那就合理,他的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樣。」
謝母氣得發抖,原來在丈夫眼裡,兒子始終都是個精神病患者。
「他有了顧知之!他好了!他的想法都是合理的!」謝母歇斯底里,顯得年輕優美的容顏扭曲起來。
謝父示意她看手術室的門:「我們在這掰扯,不如等兒子做完手術,有意識了,讓他跟我們說。」
謝母脫口而出:「他說的都在錄像里了。」
下一刻她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為什麼她會生出一種,兒子醒了也不和他們說話了的念頭?
謝母為此驚惶不已,她不知道兒子還想幹什麼,她很怕。
兒子既然答應他們要活下來,那就表明他會做到,為了他的顧知之能全須全尾,他也會竭盡所能的不讓自己離開。
那什麼叫「他不來,我不醒」?
走廊那邊有幾串腳步聲,是遲家來人。
他們繼承人也在手術室,不同樓層,同樣生死未卜。
做父母的還在國外沒法及時現身,京市的親戚先過來了,那幾人隔著距離對謝家眾人點點頭,沒有別的招呼。
只因氣氛劍拔弩張。
謝母面無表情地攥著手指,她不會要遲家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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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10號下午一點左右,陳子輕去學校拍畢業照,周圍同學都用一種看大瓜男主角的眼神看他。
謝家於今早公布婚約取消。
曾經那麼轟動盛大的訂婚宴,竟是唏噓收場。
陳子輕穿一身學士服站在班級人群外圍,他抿嘴把玩手上的學士帽,肉眼可見的瘦了。
肖凡走過來說:「顧哥,你還好嗎?」
「還好。」陳子輕說。阿蒙給他發信息問他還好嗎,他也是這麼回答的,他還好。
肖凡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今晚咱們班裡有活動,是畢業晚會,你也去吧,我們陪你喝酒唱歌。」
陳子輕把學士帽戴上:「好啊。」
拍畢業照的時候,肖凡忽然扭頭,站在他旁邊的陳子輕剛好抬起眼。
那雙眼裡都是令人心悸的血絲,他呆得忘了把臉轉向鏡頭。
於是這一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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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陳子輕在畢業晚會上喝得不省人事。
差不多同一時間,有兩架私人飛機前往不同國家,載著家人沉重的心情,和繼承人重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