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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來卻是像變了個人,那雙深黑壓抑的眼裡一下就有了神采,有了溫度。
梁津川收起唇邊弧度,滿臉厭惡地掃視一圈。
大家都紛紛移開眼睛,沒有再多看。
梁津川內心早就暴躁到被戾氣侵占,他面上閒散:「弟弟想吃什麼?」
陳子輕記得他帶了幾個蘋果,一把喜糖,十來個水煮蛋,一摞鹹菜餅跟糖餅,還有個菜瓜。
就最後一個吧,別的暫時不想吃,嘴巴干。
「菜瓜。」陳子輕說。
梁津川把網兜放在腿上,重量壓著假肢,他沒把身邊人整理的物品翻得亂七八糟。
修長如玉的手指撥弄片刻,將藏得很深的菜瓜勾出來,遞給眼巴巴瞅著的人。
陳子輕搖頭:「我一半,哥哥一半。」
梁津川的心跳漏半拍,眼色瞬間就深下去,他掰一半菜瓜,遞過去說:「吃吧。」
陳子輕接過菜瓜啃一大口,嘴巴塞滿鼓起來。
梁津川的額角一跳,他自嘲地扯動唇角,看嫂子吃個菜瓜都能浮想聯翩。
嘴確實小,也確實能塞。
陳子輕不知道梁津川腦子裡的黃料在燃燒,他覺得菜瓜脆脆的,蠻好吃。
對面那三個年輕女人的眼裡寫著同一行字: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陳子輕邊吃菜瓜邊用力點頭,他拿出糖餅分她們吃,她們給了他一根火腿腸,並趁機表示那會兒不是她們不想出面給他們作證明,是害怕。
那兩個壯漢是流氓,她們怕惹禍上身。
再加上別的人都沒個吱聲的,她們就更不敢了。
陳子輕表示理解,在外頭自保是第一。他吃掉菜瓜就把火腿腸的封口咬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個時期的火腿腸好像比他印象里的好吃多了。
含肉量很高。
陳子輕細細品了品,的確特別好吃,特別香。火腿腸比常規的要粗一點,皮是全紅的,裡面的肉不是他熟悉的那種鮮紅,價格八成不便宜。
系統:「兩塊四一根。」
陳子輕目瞪口呆,火腿腸竟然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越賣越便宜啊。
也越賣越不好吃。
陳子輕小口小口吃火腿腸,吃掉一半就停了,他把剩下的給梁津川:「哥哥,給你火……」
「腿腸」兩個字卡在了嗓子裡。
哥哥將腿上的網兜向裡面放了放,大概是想把他的火腿腸給我吃。
陳子輕無語。
梁津川拿過他手裡的半根火腿腸:「被你啃的,全是你的牙印。」
字裡行間似乎透著嫌棄。
周圍人群里冒出起鬨聲,是性格開放的人在帶氣氛。
「快吃吧,你弟弟特地留給你的。」「吃弟弟的口水有什麼關係。」
在一連串的笑聲里,梁津川剝下火腿腸皮,沿著齒痕咬一口,他牙關張合,慢慢地咀嚼著。
陳子輕用眼神詢問:好不好吃?
梁津川低聲在他耳邊說:「你把外面的皮都啃一遍,我就會覺得好吃。」
陳子輕:「……」那多髒啊。
梁津川被國內外的小黃書重塑了性觀點,看起來是會要他把兩隻腳踩上去,夾著搓的樣子。
陳子輕驚悚住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而且想法一出來,他布鞋裡的腳丫子蜷了蜷,腳心仿佛都黏上了,就和當時在廁所里操累過的雙手一個樣。
梁津川的粘液有很多,滑溜溜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什麼病。
啊呀。
陳子輕捂臉抹幾下,扭頭看窗外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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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個站停的時間比較長,很多人下車走動。
站台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陳子輕站在不那麼鬧哄哄的地方,看旁邊鐵軌一路延伸出去。
日光迷人眼。
陳子輕掐著腰扭扭:「津川,時間過得好慢啊。」
梁津川雙手抄進口袋,他的發頂被解放帽壓著,眉眼攏在帽檐陰影里。
陳子輕嘆氣:「我感覺坐了很久了,結果才只有四個小時,連零頭都沒坐到,解下來的二十多個小時咋辦呢,我腿不長都酸……」
梁津川聽著他的碎碎叨叨:「不如你長翅膀飛。」
陳子輕傻掉。
梁津川凝望一處:「像它一樣。」
陳子輕順著梁津川的目光望去:「我又不是蝴蝶。」
梁津川斜他一眼:「那你囉嗦?」
陳子輕嘴角往下一耷拉:「你嫌我囉嗦了。」
梁津川冷聲:「別發騷。」
陳子輕瞪大眼睛。
梁津川忽地抬手,略顯溫柔地撥了撥他軟趴趴的劉海:「回車上去。」
「你先回,我再透透氣。」陳子輕說。
梁津川走後沒一會,那三個年輕女人里的其中一個買了紅燒雞腿來找他,給他一個雞腿。
「弟弟,你要跟你哥哥去哪?」
陳子輕乖乖的樣子:「首城。」
年輕女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是一個地方下,沒機會再見了。
「你哥哥有相好的不?」她不死心地問。
陳子輕說:「有的。」
年輕女人笑了:「沒有才不正常,你哥哥那麼帥。」
那就不遺憾了,釋然了,本來就無緣無份,在不在一個地方下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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