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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沉默讓遲簾不安,他說:「好啊,我都聽你的。」
遲簾抬頭看過來,眼裡是他喜歡的人,他也在喜歡的人眼裡。
「你爸媽不再多想就好。」陳子輕心有餘悸。
遲簾低下乾淨好看的眉眼,委屈地說:「我要是不吸出痕跡就不會有這破事了。」
「向前看啦。」陳子輕安撫著他,「別太自責了,不管是什麼變化,都是我們愛情故事裡的一部分,無論是好的壞的,想要發生的,不想要發生的。」
「壞的跟不想要發生的必須踢出去。」遲簾孩子氣地說。
陳子輕摸了摸他的頭髮,手指進去點,從他的發頂往下摸到他發尾,指尖伸進他後領:「你回你房間睡覺去吧,要是你爸或者你媽找你,發現你不在,那又有可能出現意外。」
遲簾隔著T恤咬他肚子:「我才來。」
陳子輕只好讓遲簾在他這邊再待一會,他們就這麼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遲簾走之前看了陳子輕後脖子上的吻痕,他沿著那個痕跡吻上去,張口,牙齒細細密密地啃。
陳子輕雙手扶在門口的牆上,垂著頭隨他宣示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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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簾一晚上沒睡,又多了一顆青春痘,全在左邊臉頰上面,他都這麼慘了,還有更慘的在等著他。
謝浮爸媽知道了。
遲簾僵立在酒店飯廳,拿餐盤吃自助餐的住客在他眼前走動,他從頭冷到腳。
謝浮端著只放了塊小狗饅頭的餐盤走到他旁邊,低聲說:「是你媽找的我媽。」
遲簾的感官逐漸恢復,這不符合章女士的行事作風,別人家孩子成同性戀跟她有什麼關係,用得著她去跟人父母說?
章女士在哪?
章女士在他左前方的一張桌上坐著,同桌的是他爸,謝浮爸媽。
遲簾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抽空,他對象跟他發小,見家長了?
他身子一晃,整個人往前栽倒。
陳子輕及時拉住他,焦急地喊:「遲簾,你怎麼了,遲簾?」
遲簾耳邊嗡響,他沒怎麼,他只是想回京市,回到只有他和顧知之的地方。
廬市也行,姑姑不會像他媽那樣戳他肺管子。
遲簾以「低血糖發作」打發了兩家的家長們,他這頓早飯只喝了點粥,掉頭就全吐在了馬桶里。
只有他對象注意到了,給他買了一瓶他平時喜歡喝的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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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簾很怕謝浮爸媽為難顧知之,他不知道那兩位長輩要怎麼對待把自己兒子「拐」到小道上的人。
謝家家規雖然比不上季家,但謝浮是獨生子。
然而令遲簾意想不到的是,謝浮的爸媽竟然沒有為難顧知之。
遲簾隱約感覺某個可能被他忽略了,怎麼都找不出來,他坐在謝家的私家飛機上面,試探謝浮的媽媽。
「阿姨,謝浮搞基了,你不在意?」
謝母把躺椅調起來:「沒有哪個做媽媽的會不在意吧。」
遲簾問道:「那你們為什麼支持他?」
謝母憂心忡忡:「不支持不行啊,高三是很重要的一年,不能輕易鬧家庭矛盾。」
遲簾沒法相信這個理由,謝浮不需要高考成績。
「你們可以強制地把謝浮綁到國外,或者不讓顧知之跟他在一個學校,甚至都能去找我奶奶打個招呼,叫顧知之離開我家,離你兒子遠遠的。」遲簾留意躺在後面睡覺的對象,音量刻意下壓。
謝母說:「治標不治本,我跟他爸都是過來人,像你們這個階段容易有心理上的小毛病,我們強行把他跟小顧分開弊大於利。」
遲簾眼底流出一絲羨慕,謝浮他媽做事會從他的身心健康出發。
謝浮「彎」了,有「對象」了,沒挨棍子。
謝浮的父母為了他所謂的「愛情」,顧慮他的精神和心理情況,哪怕不想他做同性戀,不想他跟顧知之在一起,也不會在明面上做出讓他下不來台的事。
遲簾根本想不到發小謝浮本身就是gay,並且半出櫃,父母都知道他的性取向,希望他談戀愛每天能有個期待,如今他終於談了,怎麼可能會反對,要不是不合時宜,謝母都想當著大家的面笑出聲。
至於顧知之的各方麵條件,那不用考慮,學生青春期的萌動,不是牽扯利益的談婚論嫁。
謝母長得年輕還美,秘訣就是看開看淡,她說:「我們不能在他們最愛的時候拆散他們,那會成為我兒子心頭一道疤,多少年後都念念不忘,不如交給時間,緣分不夠自然會散,緣分夠拆一次兩次也沒用,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要走到一起。」
這話里有幾個詞讓遲簾刺耳,他瀕臨失控地站起來。
謝母疑惑:「阿簾?」
遲簾攥緊手中半瓶可樂:「阿姨,其實謝浮跟顧知之,」
謝母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對了阿簾,我聽你媽媽說她接下來會把工作重心調到京市。」
遲簾到嘴邊的話瞬間凝住,他快步去找他媽詢問。
章女士睡覺被兒子叫醒,她沒生氣沒指責,解釋說:「媽媽想有時間能下班回來陪你吃晚飯。」
遲簾儘量沉著氣:「我高三要上晚自習,到家都快十點了,吃什麼晚飯?」
章女士不認為這是個事:「那我就給你切點水果端到你書房,和你聊兩句,你可以說你在學校發生的趣事,不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