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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趙德仁的死,跟他去過張家有關。
四,姜明禮雖然私生活極盡糜爛,但他畢竟是姜家嫡長子,他不會隨意輕信趙德仁的口頭之言,所以,趙德仁一定是拿出了所謂的奇珍異寶。
五:可能張家真的有那種東西,還就是從江底撈上來,拖進的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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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仁小臂顏色正常地入土後,陳子輕猶豫再三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夜探張家。
然而出行隊伍超出陳子輕的預料,除了管瓊守家,剩下的幾人全參與進來了,不止是邢剪陪他,還有翠兒,曹秀才,魏之恕,以及阿旺。
每人都有自己必須要加入的原因,他們的出發點不同,去的是同一個目的地。
翠兒說張家後門有門客灑的毒藥,不確定有沒有殘留,他們選擇翻牆進去,沒疊羅漢,直接用的梯子。
進張家前,邢剪就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根柳條,感覺不舒服就摘下一片柳葉擦擦眼睛再看。
五人一狗分開行動,翠兒跟知曉墳包真相的曹秀才去找彩雲的屍體,他們帶走了阿旺,義莊三師徒在張家走動。
陳子輕發現張家的井口沒堆屍體,不是門客說得那樣。
張家每個院子的所有門全部是開著的,里外一個人都沒有。
陳子輕邊走邊東張西望,人去哪了?張老爺終於肯放下死守的東西帶家族撤走了嗎,張家這麼大家業,半夜離鄉也有動靜的吧。
魏之恕的抽氣聲在陳子輕耳邊響起,他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左前方的長廊吊著一排屍體,看起來是護衛打扮,那是姜家留在這的護衛們。
張家真的沒人了,不然也不會放任屍體在那掛著。
陳子輕閉上眼睛用柳葉擦擦,再睜開,一個鬼影都沒見到。怎麼人沒有,鬼也沒有,太奇怪了。
「二師兄,你感覺到鬼氣了嗎?」陳子輕壓低聲音問魏之恕。
「沒有。」魏之恕神情怪異,他衣物里貼著師傅臨行前畫的血符,毫無動靜,似乎這裡連一隻陰靈都不存在。
阿旺也沒躁動。
陳子輕聞著血腥味發現邢剪畫符咬破的手指又流血了,血珠滴在石板上面,被燈影照得詭異,他抓住邢剪淌血的手指:「師傅,你這手,」
「不用管。」邢剪抽出來,「血符只能撐一炷香時間。一炷香時間到了,我們就得走。」
陳子輕看看石板上的血跡,看看邢剪神態自若的面龐,他的腦子裡閃過什麼,沒來得及抓捕。
魏之恕和邢剪一左一右握住他胳膊,半架著他往前走,他們在一個屋裡發現了一些屍體,這遠遠不是張家的人數。
如果張家人都死了,那剩下的屍體呢。
如果張家剩下的人活著,那他們藏哪兒去了?
陳子輕繃著神經末梢走到腿酸,既沒搜出張老爺的去向,也沒找到所謂的奇珍異寶。
兩者一比較,前者才是最重要的,關係到了任務本身。
就在一炷香的時間快到時,後院那邊傳來一前一後兩聲痛哭,是曹秀才和翠兒,他們找到了彩雲的屍體。
……
彩雲是在一口井裡被發現的,她的兩條小臂呈紫黑色,身子都長蛆了。
曹秀才親自在小院挖了個土坑,把她埋在裡面,灑了很多花草種子,他的鬢髮全白,直接就從青年時期邁進了遲暮之年。
陳子輕不知道怎麼安慰,那回曹秀才跟彩雲分道揚鑣,他抽抽嗒嗒要了半條命,彩雲死後他也哭,這次卻沒有。
曹秀才搬了個小椅子坐在墳前,一坐就是一天。
陳子輕提著食物來看他時,聽見他說道:「崔兄,我想娶彩雲。」
曹秀才閉著眼,笑得很是溫柔繾綣:「麻煩你幫我和你師傅說一聲,請他幫忙操辦。」
陳子輕用腳蹭阿旺的動作猛然一停,秀才怎麼娶彩雲啊,彩雲不是都已經……
他心頭震動,陰親嗎?
第95章 春江花月夜
曹秀才要娶彩雲,這事定了。良辰吉日是他翻書挑出來的,槐月二十一。
距離那日還有些時間。
陰親的諸多事宜都是義莊師徒幫忙搭理,分文不收。不光如此,他們還為曹秀才提供了娶親的所需用品。
準確來說,是邢剪出的銀子。
更準確點,是邢剪未來的小娘子出的銀子。
紅紙買了不少,大紅「喜」字和喜賀對聯是曹秀才親自提筆寫的,他從清晨坐到黑夜,再點燈坐到天亮,終是提筆寫下了喜賀對聯。
新郎喜服要現做,陳子輕陪曹秀才去綢緞莊買布。
綢緞莊的小工一聽是做喜服,就對陳子輕道喜,氣氛頓時就尷尬了起來。
「不是我。」陳子輕指了指身旁的曹秀才,「這位才是新郎官。」
小工見新郎官滿頭白髮,眉眼生得清秀,臉上帶著靦腆友善的笑意,眼裡卻只有灰濛濛的哀傷,他立刻就明白這是個斷腸人,要有一場傷心的婚事。
「對不住,新郎官莫怪。」小工賠笑,「您跟我來,我給您看喜服的樣式,您挑一款。」
曹秀才挑了彩雲會喜歡的款式,龍鳳呈祥。
喜服喜服,別的顏色也不合適,就大紅色,腰帶是金色祥雲刺繡。陳子輕及時付了定金,他聽見曹秀才愧疚道:「崔兄,真是讓你師傅破費了。」
陳子輕拍拍他的肩膀:「別多想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用在有價值有意義的地方,那才是……」怎麼說來著,編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