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頁
只有情人毫無保留的貼心鼓勵他,讓他重振雄風,他在事業上越感覺力不從心,就越要在情人身上找男人的自尊,下位者對上位者的仰望和敬重愛慕。
沈董雖然喜歡情人的體貼,卻不想再要個孩子,在他長年累月的固有認知里,他的孩子只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
他有妻子,不需要外面的人給他生孩子,再討他喜歡也不能破例,這是他的底線。
然而,一次會議上,兒子中途離場跑去見商太太,沈董大發雷霆,當晚應酬完去找情人時沒採取防護措施。
就這一次,情人懷上了。
沈董認為是天意,他便允許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
沈不渝是從他媽嘴裡聽到的這件事,他腹部的傷勢已經痊癒,正翹著二郎腿躺在辦公室,手裡拿著份文件簽:「那我爸的情人算盤沒打好,如今的沈家被他老人家給搞得今非昔比,等他情人的孩子長大的時候,沈家早沒了,哪還有大把財富等著他們母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就算真到了哪天沒落了,幾代人攢下來的資源也不會少到哪去,怎麼能讓野種給分走。」他媽攥了攥手,決心道,「不渝,媽不想那野種平安出生。」
沈不渝皺眉:「這缺德事我可不干,我還要給下輩子積德行善。」
「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他媽無法理解他的思維邏輯,「你不先想著這輩子?」
「我這輩子沒希望了。」
他媽起初沒聽明白,直到他說出後半句,「他結婚了,我連個小三的號碼牌都沒領到,這輩子有什麼意思。」
「你!」他媽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不渝叫助理把人攙走,他將手上文件往桌上一丟,雙手放在腦後,抬眸看天花板。
錢權還是要有的,不然就是謝伽月的下場。
但老頭背著他找斂之談話,擱那兒癲上了,打狗還得看主人,老頭不把商家主母放在眼裡,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不,涼了。
老頭以前總訓斥他不懂事,糊塗,不顧沈家的家業,結果自己拉了泡大的。
估計是以為商晉拓護他兒子的命,就不會真的拿沈家怎麼樣,失算了。
「媽的!」
沈不渝扇自己:「我怎麼能把斂之比如成商晉拓的狗,商晉拓也配當他主人,反過來還差不多。」
一下沒法讓沈不渝好受,他又左右開弓,啪啪扇了幾下,這才稍微舒坦了點。
沈不渝想到他媽說的那些話,他沒法對那還是個胚胎的私生子下手,聽天由命吧,沒準他活不到私生子出生的那天,人世無常。
難得傷春悲秋了一回,沈不渝去拿冰塊敷臉,下班還要去找斂之,總不能頂著張豬頭去。
.
沈不渝沒接到人。
謝伽月先他一步,在他前頭把人引走了。
陳子輕終於見到了謝伽月,此時距離沈不渝被捅,已經過了快兩個月。
商晉拓還在出長差。
街頭喧鬧,陳子輕站在路燈下,嘴裡呼出白氣。
謝伽月從外表看沒見有什麼異常,胳膊腿還是老樣子,他穿藍色羽絨服外套配牛仔褲,頭上戴著棒球帽,像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眼神清澈乾淨。
「我給你準備的新婚賀禮,一直沒機會送出去。」
陳子輕說:「我不要。」
謝伽月扁嘴:「你想要也沒了,被我吃了。」
什麼東西?陳子輕試探:「含羞草?」
謝伽月語出驚人:「是一塊土。」
他見眼前人露出疑惑,臉上說不出的失落:「你忘了嗎,當年我們在那裡拜過天地的。」
陳子輕想起來了那個片段。神經病吧,什麼拜天地,是謝伽月把剛斷了腿的他按在地上,自己跪他旁邊,摁著他完成的所謂的跪拜儀式。
那時候他還沒跟商晉拓表白,還對主線任務還抱有希望,不然他才不會管謝伽月死活,當時就想辦法把人給整了。
謝伽月愧疚地抿唇:「我提起讓你不高興的事了。」
陳子輕把手揣進口袋裡捂著:「沒什麼不高興的,我都忘了,不重要。」
「不重要?」謝伽月悵然,「是,不重要。」
陳子輕看車水馬龍。
謝伽月看著看車水馬龍的他:「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陳子輕沒搭理。
謝伽月躊躇一般:「我把錄音發給你丈夫了。」
「我知道,他和我說了。」
謝伽月愣了愣,他沒料到那老男人會做出這個舉動,真是想不到。
都在變,不止他自己,每個人都在變……
「我向他解釋,哄了他好一會。」陳子輕在謝伽月的傷口上撒鹽,讓他意識到什麼叫自取其辱。
謝伽月哈哈:「我搬石頭砸自己腳,成你們夫妻的粘合劑調和油了。」
轉而就搖搖頭:「沈不渝不找我,不刺激我,我就不會拿出那段錄音,真要說助攻,還是沈不渝的功勞。」
不願意承認自己辦了件蠢事。
綠燈亮起,陳子輕過馬路,謝伽月和他一起,這一幕仿佛回到沒鬧翻的從前,他們上學放學都並肩而行。
是謝伽月一手搞砸了一切,當初擁有的東西,如今已經是奢望。
謝伽月小聲:「你還沒去過我開的店,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