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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恕大力將水瓢扣小桌上:「我有那個臉面?」
陳子輕立馬就說:「那我想辦法給二師兄抓藥。」
魏之恕翻著水瓢玩:「銀子誰出?」
「我出,我負責。」陳子輕說,「於情於理都應當由我負責。」
魏之恕故作驚詫,眉眼之間都是濃重到不加掩飾的刻薄之意:「小師弟這麼通情達理?」
陳子輕認真點頭:「二師兄,你是被我嚇出的毛病,我幫你重振雄風。」
魏之恕睨他片刻,往後一靠:「那你先幫二師兄吹。」
第75章 春江花月夜
原主是個直男,有心上人姜小姐,哪可能吹一個同性,那不是打斷他腿骨逼他下跪嗎?
好歹有多年相伴相依之情,魏之恕再怎麼憎惡羞辱過他把他當另類的小師弟,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況且要是真鬧大了,上面還有師傅呢。
所以陳子輕幾乎可以確定,魏之恕在試探他。
那他這個時候不能退,他要是退了,魏之恕會更起勁。
「好啊。」陳子輕做出猶豫掙扎,最終下定決心的樣子,「我聽二師兄的。」
魏之恕果然暴露出了沒完全掩蓋住的意外之色,他慢了幾秒才藏起外露的情緒:「你懂什麼叫吹?」
陳子輕順順劉海,抿嘴一笑:「我懂。」
「誰告訴你的?」魏之恕猛地前傾上半身逼近他,「你上花柳坊了?」
陳子輕眨眼:「沒去過。」
魏之恕把他的劉海拽住,掀起來,看他左眼角那塊醜陋的青藍色胎記:「你是誰?」
陳子輕說:「我是你的小師弟啊。」
魏之恕說:「你是邪祟。」
陳子輕為難又無奈地嘆息:「二師兄說什麼就是什麼。」
魏之恕鬆開拽他劉海的手,靠回了椅背上面,神色一時有些不明。
「二師兄,我只在話本里看到過,沒有……要是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多擔待,」陳子輕在魏之恕面前蹲了下來,大而圓的眼睛垂了下去,渾身毛刺都似是收了起來,「只要你高興了,原諒我了,我什麼都,」
魏之恕打斷道:「你只管讓我順心,不計較我對你做過的骯髒事?」
陳子輕心說,你是指護踹,尖酸冷眼雞蛋裡挑骨頭各種被刺當面刺,還是把雞抓得咯咯叫?
「是我有錯在先。」他伸手去碰魏之恕的褲腰帶,被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
「等你二師兄吃了你想辦法抓回來的藥,再叫你吹,現在吹什麼,犯雞瘟了不知道?」
陳子輕:「……」
犯雞瘟這形容讓他無話可說。
魏之恕無視還蹲著的小師弟,起身脫衣上床。
陳子輕的神經一松,今晚算是對付過去了,他打了個哈欠就去拿原主的牙刷,木頭做的長條,打三排小孔紮上馬毛,跟牙刷很像。牙膏是不知道用藥材煮的東西,就在破碗裡面,還剩一小半。他拿起木頭刷去沾牙膏,瞧見旁邊有個罐子,裡面是什麼?
【你漱口的鹽水。】
陳子輕放下木頭刷,弄點鹽水漱漱口,找面盆洗把臉就去床前脫鞋襪,他瞥一眼背身側躺的魏之恕,屁股挺翹,不會是0吧?
【你的二師兄是大歡。】
陳子輕一頭霧水,大歡是什麼?
【大歡是你那個時代的1】
了解了,了解了。
陳子輕脫掉布鞋,拽腳上的麻布襪子,這襪子上面有兩根長帶子,原主不是隨便綁兩圈扎個蝴蝶結,而是交叉的固定綁法,他不會,還得摸索。
別的宿主也像他這麼慘嗎,原主的記憶跟技都不能完全接管。
應該只有分配到倉庫滯銷品的宿主才這麼慘。
陳子輕拎著襪子立在地上,幸好他這副身體是窮人,要是哪個世家少爺,衣服里三層外三層的,他根本不會穿。
轉而一想,富人家有小廝僕人丫鬟,用不到自己。
陳子輕把外衣脫下來搭椅子上面,轉頭去看屋門,他正要去檢查一下關沒關好,想起這兒是賊都不惦記的義莊,屋門關跟不關沒什麼區別。
強迫症患者得到了撫慰。
陳子輕往床上躺的動作做到一半,冷不丁地,魏之恕的聲音飄入他耳中。
「這就是你說的和好如初?」
陳子輕把自己那床被子收起來:「我和二師兄蓋一床。」
魏之恕冷哼。
陳子輕會意地抱著枕頭去找他:「二師兄,你往裡面躺躺?」
哪知魏之恕突然不買帳:「你多大了,還想跟我睡一頭,也不嫌擠得慌。」
「那我回我那頭睡。」
陳子輕很累,腦袋沾到枕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入睡以後,魏之恕從另一頭起來,腳踩木床帶著一陣牙酸的吱呀聲走到他這頭,蹲下來掐住他的臉,端詳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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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麻麻亮,一夜沒睡的管瓊去補覺了,魏之恕找來一輛馬車,他跟陳子輕兩人把棺材抬了上去,他們輪流拉著車出發去胡家報信。
等他們到了街上,天色已經亮了不少,路上人來人往吆喝什麼都有,唯有他們拉著一口紅漆棺材,顯得格外醒目。
吵嚷的行人看見他們後,隨即表情凝固,飛速避讓,有的人更是直接開罵:「我今天真是沒看黃曆,出門就見棺材,真他娘的晦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