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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夠的。
早知道今天就想辦法賴在商董的住處,不回公寓了。
商董那麼忙,名下房產不知有多少,晚上都不一定會回那套房子過夜,他有什麼好怕的,哎,失策。
陳子輕目前被動接觸的幾個人里,只有商晉拓沒參與徐小少爺從生前延申到死後的情感大戲,就他一個正常人。
可惜不能攀上去,讓他幫自己解決麻煩。
陳子輕又想到商董的弟弟,他這次回去,商少陵肯定又是那副愧疚自責的德行,還要他跟著演戲。他的人生搞成這樣子,就因為他這張臉,擱三年前,他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以後會攤上這些個事。
平凡簡單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路程快過半的時候,陳子輕終是打破憋死人的詭異氣氛:「沈先生,那個明空師父……」
沈不渝不冷不熱:「斂之是被他間接害死的。」
陳子輕驚愕不已,還有這事啊,物質生活富裕的少爺們的愛恨糾葛也亂,也狗血。他望著沈不渝臉上的悲痛和仇恨,脫口而出一句:「那你怎麼沒為你的心上人報仇呢?」
「報仇?」沈不渝怪笑,「有時候死了反而是種解脫,活著才是折磨。」
先是斷兩條腿,家族敗落,被幾方以羞辱的悽慘方式逐出上流圈,再是後來幾次自殺被及時搶救回來,他別想跟著斂之去黃泉。
剃頭出家後,謝伽月沒再自殺了,估計是佛祖讓他有了自知之明,他意識到自己不配跟過去。
陳子輕說:「可我看他都修佛了。」
「修什麼佛,你以為他念的那些經真管用?要是管用,他就不會跟在你後面。」
陳子輕在沈不渝冷不丁的提醒下往後看去,他赫然發現,那和尚跌跌撞撞地一瘸一拐,可憐兮兮地一邊哭一邊抽泣,孤魂野鬼一般走他走過的路。
什麼時候跟上來的啊?他都不知道。
陳子輕心驚肉跳,和尚為什麼跟著他?好吧,原因顯而易見。
「出家人這麼隨意就下山的嗎?」
狗屁的出家人。沈不渝冷笑,謝伽月還俗是一定的,他要看看謝伽月接下來的行為,好有個揣摩的方向,做個最終的了斷。
沈不渝不得不承認,謝伽月是這個世上跟斂之接觸最多的人。
斂之短暫而燦爛的人生有個分割線,八歲前默默無聞,八歲後逐漸被人看見,被重視,被愛包圍,斂之愛笑,也總是笑,哪怕他在經歷過長達快兩個月的囚禁,瘦得皮包骨的被找到救出來以後。
他的眼淚都是在謝伽月面前流的。
謝伽月最熟悉,最了解斂之,有些斂之不會輕易流露出來的面,他都見過,只有他狠得下心對斂之下手,讓斂之痛。
沈不渝嫉妒又無比憤恨地想著,理智的弦猝不及防地繃斷,突然就將身旁人推下山坡。
謝伽月短促地淒叫一聲,猛地飛撲了上去。
第357章 替身
一陣寒風吹到沈不渝神志不清的臉上,他滯了滯,下一刻就從坡上沖了下去,途中腳下不穩,直接就往下摔。
滾下坡的沈不渝被樹木攔住,他沒顧得上自己的情況,爬起來就去不遠處,將青年從謝伽月懷裡撈出來。
抖著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在那束照過去的光里,檢查他的臉。
確定眼前人的臉沒傷到,沈不渝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他把手機的手電筒關掉,急速上涌的血液下不來,心跳咚咚咚地撞擊耳膜,沈不渝有些乏力地坐到地上,他沒去撿一隻掉落的皮鞋,而是把腳上那隻脫下來扔出去,扯了扯衣領,手抓著凌亂的額發粗喘,沾著泥土的周身瀰漫著很久沒顯露的狼狽。
謝伽月把人保護得很好,再加上冬天衣服厚,形成了一種保護。
沈不渝心有餘悸地閉上眼睛。
「啪」
下一瞬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雖然是個替代品,但臉那麼像斂之,壞了怎麼辦?
沈不渝倉皇地吞咽唾沫,他撩起眼皮,仰頭看一聲不吭的青年。
陳子輕不問沈不渝為什麼突然推他,也不叫叫嚷嚷的,他彎腰拍打衣褲上的土。
沈不渝渾然不覺自己露出無措的姿態,他撐著腿站起身,懶洋洋地伸手去拉青年:「餵。」
被狠狠甩開。
袖子打到眼角,瞬間紅起來,沈總那點無措煙消雲散,他臉色難看:「真把自己當顆蔥了?」
陳子輕一個眼神都沒給沈不渝,他也沒管躺在地上的和尚,沒爬回坡上,就自顧自地往林子裡走。
沈不渝沒追上去,他站在原地,陰沉著臉點菸,漂浮的煙霧裡,沈不渝冷眼看把一條手臂橫在眼前的謝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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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光線里,樹影隨風搖曳猶如成群鬼魅,陳子輕走了十來步,前方就出現了幾個身影,是人,不是阿飄。
他們是商少陵的人,跟著呢,主子沒給出進一步的交代就跟著。
陳子輕越過他們走了一小會,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跟過來的其中一個保鏢說:「我累了,走不動了,你背我。」
周遭氛圍驟變,那保鏢單膝跪地。
陳子輕非要人背。
保鏢們眼神交流,派人到一邊打電話,不知電話那頭的主子說了什麼,他們帶他去附近高地。
沒多久,轟鳴聲在他上空響起,他把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喲,還有直升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