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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立馬就說:「那不行。」
男人沒有很好地掩藏低落,他故作輕鬆地笑:「好,等你願意了,我再摸。」
陳子輕心下古怪,這人長得帥,性情親和,他作為一個同性戀,一個O,即便沒快速產生好感,也不該這麼排斥。
就覺得沒有願意讓這人摸的時候,不想跟這人有發自真心的親密接觸。
看不上。
陳子輕驚詫不已,我的標準什麼時候這麼……我的媽呀,當了三年的植物人,眼光高得嚇死人。
「商醫生,我聞到了花香,這裡是不是種了花,我想去看看。」陳子輕東張西望。
商少陵為他理了理身上的米白色薄針織外套:「沒有花,子輕,你聞錯了。」
陳子輕「哦」了聲:「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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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上看景,比不上下樓體會,陳子輕隔三岔五的就下去轉轉,醫院常見的是藍白條紋的,他身上的卻是純藍色,他瘦得沒幾兩肉,病服顯得寬大,早上在戶外一垂頭,領口裡都要灌風,把他的胸口吹得冰涼。
這天下小雨,陳子輕沒能外出,他復建完回到病房沒一會,商少陵就帶著團隊過來了。
一通檢查結束,只留下商少陵一個人。
陳子輕沒精打采地靠著床邊,商少陵用那雙消過毒的手給他剝橘子,他想著自己的復建進程,想著小虹縣大潤發對面的鴨血粉絲。
商少陵沒穿白大褂,他穿的黑色襯衣,側臉線條分明,睫毛纖長投下陰影,眼下有疲勞帶來的青色,陳子輕不知怎麼冒出一句:「商醫生,我昏迷的這三年,只有你一個人來看我?」
見醫生看過來,陳子輕想要解釋,卻搞不清自己能解釋什麼,就在他卡殼的時候,商少陵道:「這島是我哥的。」
「那你哥……」
陳子輕聽商少陵笑,他識趣地說:「不可能是吧?」
「嗯。」商少陵在他床邊坐下來,遞給他一瓣橘肉,「我哥很忙,他沒有時間來看他弟弟的病人,也沒那個必要不是嗎。」
「是呢。」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接過那瓣橘肉吃下去,他潛意識裡有一道背影,從他床邊往病房門口走。
冷漠而有威嚴,哪怕朦朦朧朧,依然讓他感到畏懼。
估計是他快醒的時候產生的幻想。他問過護士,植物人即將甦醒前的反應和徵兆各有不同。
陳子輕把橘肉嚼沒味了才咽下去,商少陵再問,他就不吃了,他說他想吃葡萄,還一副恃寵而驕口吻的提出要無籽的,提完都臉紅,難為情,怎麼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子輕想吃無籽的葡萄嗎?」商少陵眯眼看著他,看了一會,彎唇道,「好,我叫人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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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的頭髮不像一般的植物人那樣,為了方便清理,剃得只有層絨毛,而是長到了肩頭,能抓在腦後扎個揪,他不喜歡這長度,就跟商少陵說:「我想剪頭髮。」
商少陵細心地問道:「不滿意長度還是髮型?」
陳子輕實話實說:「長了不好打理。」
商少陵一笑:「怎麼會,以後我給你洗頭髮吹頭髮,嗯?」
陳子輕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嗯什麼嗯,誰稀罕,他沒說了。
當天晚上,商少陵拎著一個袋子進他房間:「子輕,我給你置辦了一身衣服,你穿著試試看合不合身。」
那衣服的面料很貴,穿在身上的時候,柔軟地貼著皮膚,像是會呼吸,陳子輕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上下打量,自己這是怎麼回事,算不算一根腳趾頭伸進了有錢人的世界呢。
門口突地響起一道聲音:「脫了。」
陳子輕愕然地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商少陵:「啊?脫……你讓我脫……」
「我的意思是,這身不適合你。」商少陵低下去的嗓音里滿是歉意,「是我考慮不周,我再給你置辦別的款式。」
陳子輕沒出聲。
醫生烏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著怪瘮得慌。他在醫院躺了三年,皮肉蒼白沒有健康的光澤,商少陵給他拿的這身,更適合出身名門集萬千純愛於一身的小少爺。
於是他把這身不屬於他的衣褲脫了下來,歸還給了商少陵。
他想,幸好他對商少陵沒半點兒想法,不然這一出就能讓他失落,患得患失,心生猜忌,懷疑商少陵心裡有個人,衣褲就是給那人準備的,甚至是量身定製。
嘖嘖,我這對狗血故事手到擒來的編造能力,是不是能當編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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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的復建師對陳子輕很尊重,偶爾還被他發現盯著他的臉發呆,他摸摸臉,不認為自己長得多不平凡,相反的,他認為自己是個放在人群里會被淹沒的長相。
所以他對復建師的舉動感到納悶,但他沒來得及問,復建師就換了人,換成了個老頭,業務能力一流。
隨著一天天過去,陳子輕凹陷下去的臉頰飽滿起來,身子骨逐漸脫離消瘦虛弱的範圍,皮膚也變得光滑,皮肉不再鬆弛,摸起來有幾分沒出車禍前的緊緻。
青年干體力活幹得多,屁股不大,小,圓富有彈性,腰窄窄一條,從腰到屁股的線條既低俗又誘人。
不是生長在大莊園裡被人精心養護的稀有玫瑰,而是草原勃勃向上的野草,隨處可見的廉價,能聞得到看得見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