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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看你下一個易感期。」虞華章把濕透了的紙巾扔進垃圾簍,突然說,「平舟,我想帶木木去做體檢。」
虞平舟掀了掀眼皮。
「去年做的是去年的,」虞華章為自己突發性的決定做個解釋,「今年說不定有變化。」
「帶他去做吧。」虞平舟低頭看茶杯里的水,和父親一樣前言不搭後語,「記得給他壓歲錢。」
虞華章古怪:「現在還有人喜歡這套?」
「他會喜歡。」虞平舟說,「別給卡,給現金。」
虞華章沒經驗,那給多少?隨便給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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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被虞華章帶去醫院做檢查,都是老流程,他卻走得心潮澎湃,難道過個年,就能分化了?
要真是這樣……
陳子輕掐手心讓自己清醒點。
結果一出來,陳子輕就按捺住激動,裝作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打聽:「爸爸,怎麼樣?」
虞華章逐一看完:「各項數據都沒有什麼變化。」
「哦。」陳子輕把嘴閉上。
分化科的幾個權威主任拿著他的體檢報告,和他講他的病情,他出神地看著窗外。
這個天氣,那棵樹怎麼還綠油油的,撩誰呢。
是是是,我知道,不能分化是一種病,不用你們強調。
怎麼還沒說完,我要回去寫作業。
少年的心聲淹沒在年長者們的討論里,最終提議是——多做戶外運動。
去年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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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華章牽著小兒子去坐電梯:「木木,別傷心,明年爸爸還帶你來做。」
「我不傷心啊,有什麼好傷心的,」陳子輕一臉莫名其妙,「我分化不了,不還是跟楚家長孫有婚約。」
下一刻就神經兮兮地笑著說:「看我得意什麼,我有個那樣的未婚夫,還不是因為虞家給我撐的臉面,我又不是虞家人,怎麼這麼厚臉皮,真不要臉。」
虞華章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木木,別這麼說自己。」
陳子輕翹起嘴角:「我聽爸爸的。」
電梯下行,儒雅的長輩和艷麗的少年並肩,他們的眉眼沒一處相像。
虞華章問道:「開學還住校?」
陳子輕斜眼,不然呢:「爸爸讓我走讀?」
虞華章說:「你想走讀就走讀。」
陳子輕考慮了一下:「住校吧,我的室友們人都不錯,不會嫌我是個神經病。」
虞華章聽到後半句,眼前的少年就和他當年調查的資料上的頭像重疊了。他不動聲色:「木木,你說什麼?」
「神經病啊。」陳子輕輕飄飄地說,「我一會兒高興一會兒不高興,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虞華章寵溺地教導:「這不是神經病,沒有人的情緒是一直在一條線上的。」
陳子輕誇張地發出驚訝的聲音:「爸爸,你糊塗啦,怎麼沒有啊,我哥不就是。」
虞華章:「……」
「他是例外。」
「那不還是有嗎。」陳子輕哼了聲,「難道我哥不是人?
電梯門開了,虞華章牽著小兒子踏步邁出去:「你哥要不是人,是什麼?」
陳子輕心下怪異,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覺虞華章的這個反問句,有幾分耐人尋味。
是不是在試探他知不知道……虞平舟的某個秘密?
就是他的任務四。
說起來,到這會兒,虞華章都沒問他第二次陪哥哥度過易感期的感受,也沒問大兒子短時間易感期有沒有什麼變化。
陳子輕用力抽出被牽著的手:「爸爸,你怎麼跟我開這種玩笑!」
虞華章嘆息:「是你先跟爸爸開玩笑的。」
陳子輕底氣不足地瞪他一眼。
虞華章寵愛道:「好了,是爸爸不對,你開學是不是要給室友帶禮物?我陪你去買。「
陳子輕沒精打采:「行吧。」回去再寫作業。
回去真的要寫了,不然就寫不完了。他好慘,兩次空降高三生活。
……
買了禮物回家,陳子輕累得不想寫作業了,他趴在書桌前,滾兩圈臉,腦門抵著桌面坐起來,剛拿到筆,房門就被敲開了。
虞華章將手上的箱子拎給他:「這是爸爸給你的壓歲錢,今年不要你有多大的進步,只要你開心。「
是個銀色金屬箱子。
陳子輕一頭霧水地接過來,聽虞華章說:「密碼是你的指紋。「
他按指紋解鎖,箱子無聲地打開,入眼是一摞摞的現金。
「你小時候,爸爸沒給過你壓歲錢,從今年開始給。」虞華章說,「錢不多,就當是……」
少年徒然抬起頭,多情的眼潮濕泛起水光:「爸爸,我愛你。」
虞華章沒料到那點錢就能讓小孩子有如此大觸動,他說:「爸爸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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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上星府」在夜幕里靜謐幽冷。
三樓書房亮著燈,虞平舟一身西裝,他沒洗漱,也沒處理公務,而是在看監控。
楚家離上星府有三十多公里,他是怎麼找過去的。
臥室的監控顯示,原本沉睡的他倏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睡衣沒換就給自己注射強效抑制劑。
直到床邊的儲放箱空了,最後一支抑制劑被他打進體內,他機械地檢查腕錶上的數據,幾秒後就闊步走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