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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離梁津川近了點,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捉姦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他心不在焉,沒看到一輛桑塔納從岔路一頭開出來。
後面刮過來燥烈的風,蔣橋本能的奔跑過來,把他抱住護在懷裡。
偶像劇的轉了個圈。
神經病啊,賤骨頭啊,對著個上一世玩弄自己欺騙自己的人,還搞這齣。
哦,想起來了,蔣橋對原主的身體十分沉迷。
接近吸了的程度?
但這不都重生了嗎,不都沒主動出現了嗎。
陳子輕煩得很,他拽了拽被蔣橋踩著的蛇皮袋:「你能不能把腳抬起來啊?」
蔣橋愣了下,鐵青著臉抬腳。
陳子輕跑到梁津川身邊,他喘著氣,嘴巴剛做出「津」的口型就被打斷。
梁津川後退半步:「別說話,我現在聽到你的聲音就犯噁心。」
陳子輕放下蛇皮袋,他剛剛跑太快累到了,一屁股坐在蛇皮袋上搓搓臉,仰頭去看不知領了什麼劇本的少年,三言兩語就交代了自己這趟出門的種種。
梁津川哧笑:「這是你說的,我睡醒了,你就回來了?」
陳子輕啞然。
那邊的蔣橋不知何時走了,惹出的麻煩要陳子輕承擔,他感嘆出門沒看黃曆。
陳子輕瞟梁津川垂落下來的手,真好看。
他伸手去拉。
沒拉著。
梁津川抬起手臂:「拉個手就想矇混過關,你打發路邊討飯的嗎。」
「……」
陳子輕心裡一動,試探地說:「那我抱你呢?」
梁津川居高臨下,眼中儘是不屑:「你憑什麼認為你和一個有對象的人摟摟抱抱被我撞見,只抱我一下,我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陳子輕頭疼,怎麼比起寧向致跟梁錚,梁津川對蔣橋的反應更大?那傢伙剛出來就讓梁津川有破防崩裂的感覺,他薅薅風塵僕僕的頭髮絲,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拖著蛇皮袋就要走。
梁津川冷冷地開口:「不是要抱我,又想反悔了是嗎?」
陳子輕撇嘴:「你說不要的。」
梁津川冷若冰霜:「我現在想要了。」
陳子輕丟掉手中的大蛇皮袋,張開手臂就準備抱住梁津川,卻在抱上去的前一刻收回手,他小聲說:「其實我們還沒確定關係呢,我也沒必要對你負責任。」
梁津川的面色瞬間就變了,他氣息粗重猶如破漏的風箱,十指握成成拳頭手背血管鼓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掐住,拖到馬路對面的橋邊扔下去,自己再一躍而下。
眼眶卻是在那之前紅了起來,越來越紅,色調近似要滴出血來。
陳子輕狠狠心:「你哭有什麼用啊。」
他一口氣往下說:「誰讓你總是掙扎,你再掙扎,萬一我找到非常合眼緣的有錢人嫁了,我看你還怎麼……」
話沒說完。
梁津川捂住他口鼻,在他耳邊怨恨地吐息:「沒確定關係?當初在小山坡上面,我兩次問你抹不抹掉想草你的那個我,你給出的承諾算什麼,算你逗我玩?」
「那次我想搞死四叔,你拉著我的手讓我摸你,說你想我當有錢人算什麼,算你對我這個殘疾人的激勵?」
「你丟下爹媽,陪我來首城讀書照顧我的生活算什麼,算你可憐我?」
「上火車下火車你都讓我牽著你的手算什麼,算過家家?」
「你在火車上那麼幫我算什麼,算嫂子的溫柔體貼賢良淑德?」
說到後面,嗓音裡帶著既委屈又憤怒的哽咽,夾雜著常年下雨散發出的陰霾。
陳子輕濕熱紊亂的喘息悶在梁津川的掌心裡,他感到窒息,使勁扒開捂著他的手,斷斷續續地喘氣:「你,你沒,沒說喜歡。」
梁津川一僵,他心跳停了,渾身體溫驟降,手指開始發抖:「非要?」
陳子輕用盡全力抓住他抖動的手抱在懷裡,阻止他扇耳光懲罰自己:「非要。」
梁津川面部扭曲,牙齒打顫,半晌說:「好。」
「站在你面前的這個梁津川喜歡你,你的小叔子喜歡你,我喜歡你。」他神經質地笑起來,「三個了,夠不夠?」
第170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
街頭人來人往,車來車往,人聲,自行車鈴鐺聲,車喇叭聲交織在一起。
就是這個城市的這樣一個普通的傍晚,陳子輕聽見了梁津川的表白。
梁津川沒有再為了減輕痛苦掙扎拎出第幾人格當護盾打掩護,他首次嘗試著穿過所有,直面將他扎得鮮血淋漓的情感。
儘管他手腳冰涼,整個後心都是虛汗。
「夠嗎?」他的牙齒已經不在打顫,面部不再抽搐,「不夠我再給你加幾個。」
陳子輕怔怔地看著他:「……夠了。」都三個了,那麼多了,哪還會不夠。
梁津川眼眶濕紅,笑著問:「那嫂子告訴我,現在算什麼?」
陳子輕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態面貌,很怕他咬舌頭:「算確定關係了。」
梁津川笑容不變:「所以現在,能對我負責了嗎。」
陳子輕頓了頓,抱著他的雙手把他拉過來,鬆開手臂環上他的腰背。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擁抱。
真正意義上的。
在熙攘的街頭,在大蛇皮袋旁邊,在電線桿前面,年輕的嫂子踮起腳抱著更年輕的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