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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懷棠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是怎麼暴露的:「我無所謂。」
「那向師傅呢?」廠花說,「向師傅可是早就盯上了副主任的位子。」
宗懷棠微笑:「那就請幫忙保密。」
自己不在乎,涉及到另一個當事人,就用了請求。
廠花哭了。
宗懷棠見到陳子輕過來,事不關己地撇清:「她自己哭的,不是為我,跟我沒關係。」
陳子輕眼睜睜看著廠花又跑走了。
有兩根手指插進他的領口,挑出玉佛:「這玩意兒能保佑你?」
「能不能保護不重要,這是湯同志的心意。」陳子輕把玉佛從宗懷棠指間扯回來,玉佛一端碰到他的鼻子,他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
陳子輕再去聞,又聞不到了。
湯小光回家了,等他回來了,還是要想辦法把玉佛還回去,手感光澤都挺像傳家寶。
宗懷棠把陳子輕的腦袋當撐手的,他掃視為了聯誼會練舞的隊伍,突兀道:「我哥跟他未婚妻的婚事吹了。」
陳子輕驚道:「你哥已經醒了?」
「沒有。」
「那怎麼吹的?」
「我帶那位女士去見了我哥。」宗懷棠說,「她願意等,她家裡等不了。」
陳子輕感慨:「挺可惜的,男才女貌。」
「我哥跟我用一張臉。」宗懷棠又不知道怎麼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
陳子輕笑笑:「我純粹是對美好事物的一種讚美。」
宗懷棠瞥過去,直說他是美好的事物不就行了,還要捎上別人。
兩人眼神觸碰在了一起,馬上就錯開了。
陳子輕不自在地抓抓後背撓撓前胸:「那位女同志還在樓下等著我們呢,我們快回去抬尿素袋。」
宗懷棠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離他兩步距離:「網裡有大魚了,小魚小蝦是不是就該扔了?」
陳子輕回頭:「啊?」
宗懷棠若有所思:「我今天就搬走。」
陳子輕不管三十二十一,先順著他:「扔扔扔。」
宗懷棠悠閒地欣賞起了天邊雲彩,似乎並沒有多在意,只是走走流程地問:「能收網?」
陳子輕垂頭喪氣:「能。」
這叫什麼事啊?
宗懷棠:很好,確定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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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那會兒,平時不是在宿舍搗鼓小玩意,就是出去打桌球,四處玩的宗技術叫上向師傅一起散步。
陳子輕要去公路那邊,宗懷棠阻止道:「不走那。」
不多時,他們進了一條很僻靜的林蔭道,都要讓草長滿了。陳子輕還得看著點才能下腳,他疑惑地說:「怎麼來這裡啊?」
宗懷棠懶得把話挑開,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好意思問,人多,怕你把持不住,那你副主任的位子就是到嘴的鴨子飛了。
小路走到頭,拐個彎上另一條小路。
宗懷棠打量旁邊的人,在宿舍沒氛圍,出來了,又是晚霞,又是晚風,多浪漫主義,怎麼這傢伙還遲遲沒表示。
先前不矜持,現在拿捏上了,跟他欲擒故縱。
他反正不急。
本來就在考察期,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收網。
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急。
「宗懷棠,你說要幫我查事故的,我不查清楚就過不好。」陳子輕用鞋子撥開長了朵小黃花的莖葉,「我們一起送那些燒死的工人去投胎吧,這是大善大德。」
宗懷棠對大善大德無動於衷:「鍾明查到什麼突破性的東西了?」
陳子輕搖頭:「沒有。」
「他不行。」宗懷棠嘲諷,「也就拿些無關緊要的逗你。」心思昭然若揭,卑鄙。
見陳子輕沒明白,宗懷棠彈他臉,在他吃痛地叫起來時說:「火災,電路,鬼魂,你多在走廊轉轉,沒準就能看到了,尤其是電被拉掉以後。」
陳子輕聚精會神:「看到什麼?」
「當然是,」宗懷棠在他耳邊說,「死亡原景再現。」
陳子輕感到怪異:「……你怎麼知道?」
宗懷棠擦著他的手臂走到前面:「電影上不都這麼演的。」
「轉轉就可以嗎,不需要摸電線?我摸過了,就是沒摸幾段。」陳子輕將信將疑,「我怕萬一哪裡漏電,我就被電死了,上次我的手指讓電線燙了個大泡,還是你幫我把泡戳開後耷拉下來的皮剪掉的。」
「那你還摸,找死是吧,轉轉就行,今晚我帶你轉……」
宗懷棠突然停住腳步。
陳子輕納悶地從宗懷棠的左側探了探頭:「怎麼停下來了?」
斜對面草叢裡有兩個同志在親嘴。
陳子輕好奇宗懷棠是什麼表情,他就扭頭看。
宗懷棠緊抿唇角,眉間高高聳起,很不能接受的樣子:「吃別人的口水,噁心。」
陳子輕也是這麼想的,直接就來都可以,就是別濕噠噠地甩舌頭糊一下巴。
本該就這麼翻篇的。然而陳子輕思索著說:「吃喜歡的人的口水,有可能不會。」
周遭的鳴叫,蟲的爬行,跟風吹草木聲都像是全部按了暫停。
草叢裡親出來的砸砸響被襯托得格外清晰。
陳子輕發現宗懷棠不知何時把視線收回來,側過那張讓夕陽染成暖色的臉,盯上了他的嘴巴,他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