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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可是,咱們村好多孩子要沾你的喜氣,多大的排場都是你應得的。」
陳子輕:「……」所以這跟拍我有什麼關係?
肩頭搭上來一隻手,伴隨謝浮的一聲揶揄:「我也被拍進去了。」
陳子輕以為謝浮介意,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補救,耳邊就響起謝浮的聲音,問他說:「那我是不是要走紅?」
「……」陳子輕木木地說,「是的吧,你可以準備準備出道了。」
謝浮一身寬鬆的棉麻衣褲,頭戴漁夫帽,腳上一雙白鞋,少年感十足,他思索著說:「聽起來還不錯,你給我當助理。」
陳子輕抽抽嘴,在幾重奏里朝老人大幅度揮手:「奶奶!」
謝浮的目光還沒掃過去,身邊人就把抓在手裡的行李箱扔一邊,沖老人方向跑去。
行李箱拉杆上覆著一層汗液,謝浮握上去,捻了捻,他沒戴口罩,一張能讓山村景色暗淡的臉露在刺目烈日下,偏頭笑看拍他拍傻了的幾個人。
有年長者上前和他打招呼,問他身份,他很修養地一一回應,村里人一下就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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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真的熱,村里也是真的熱鬧。
顧奶奶被村里幾個長輩攙扶著,老淚縱橫。
陳子輕撈肩上背包帶,他將背包拽到前面,用腿撐著打開,從裡面拿出通知書遞過去:「奶奶,你看。」
顧奶奶顫著一雙飽經風霜的手小心接住,她要翻開卻又停下來:「不行,奶奶先不看了,奶奶手沒洗,不能把通知書弄髒。」
陳子輕撓了撓曬燙的臉:「沒事兒的。」
顧奶奶堅持洗了手再看,她一到家就立即洗手,打了幾遍肥皂把手指頭搓了個遍,這才捧著通知書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京市農業大學……顧知之……」
顧奶奶又是哭又是笑,她不是沒文化的人,她上過高中,雖然考上大學不一定就能有大作為,人品和學歷不掛鉤,但環境影響一個人的心智和三觀,社交圈影響腳下的軌跡。
孫子金榜題名,她可以瞑目了。
顧奶奶擤了擤鼻涕,關起門來撥了個京市的號碼:「我家知之考上了京農大。」
遲奶奶剛和小孫開完視頻,小孫要去衝浪,他這半年過得開心,可她總感覺頭頂懸著把刀。
如果小知之不是秀芳的孫子,那她或許會為了永絕後患,採取一些不合法的措施。
遲奶奶祝賀道:「恭喜你孫子,也恭喜你。」
顧奶奶說:「比不上你孫子的十分之一,你孫子在國外上世界名校。」
遲奶奶笑著嘆息:「這有什麼好比較的,在哪不都是讀書。」
顧奶奶拍了拍腿上的髒污,指甲摳掉一塊油疤,她跟遲顏心情分淡了,節點是今年年初,原因她不清楚,不想問,因為對方不說就代表不會透露,她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這通分享的電話還不如不打。
「藥別往我這寄了,我付不起藥錢,」顧奶奶疏遠地說,「我不想我孫子打一輩子工就為了還你遲家的錢。」
遲奶奶聽出了她劃清界限的意味,卻不能再像去年那樣不滿埋怨,她們的孫子沒成親兄弟一樣的朋友,成了陌生人,孽緣。
希望秀芳在被病痛折磨的最後一段歲月里,不要發現自己孫子的性取向。
「都預訂過了,不用你們祖孫支付藥錢,吃著吧。」遲奶奶倦了,「我掛了,你忙你的吧。」
顧奶奶忽然說了一句:「你托人送我孫子進京市一中這份大恩,我來世會報答你。」
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顧奶奶琢磨片刻就開門去找孫子,發現他在屋裡和謝家小子說話,她退到外面聽了會,覺得他們相處得很和諧。
謝家小子大學期間應該會繼續和她孫子交好。
顧奶奶再往屋裡看,孫子在捉牆上的蜈蚣,謝家小子站在他身後,把他後面起了褶子的衣服牽平。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出現,她好笑地搖搖頭,自己真是老了糊塗了,怎麼可能是那種情況。
不是說她孫子長得埋汰,但他跟那個比畫報還精美的謝家小子站一起,確實不般配。
魚目和珠。
謝家小子是那個珠子,她孫兒是眾多魚目中的一顆。
顧奶奶不知怎麼想到了遲家小子,那也是個珠子,她孫兒是有本事的,能讓兩個珠子踏進他家破屋的門檻。
只是遲家小子出國了,跟她孫子不來往了。
謝家小子不去國外讀大學,終究也會飛到國外某個城市留學,天之驕子都是那個走向。
他們的世界精彩絕倫,那是上流社會的世界,她孫子和他們交一段時間的朋友也能有收穫,將來說不定能憑藉自己的努力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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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擺桌請人吃飯,堂屋擺不下,院裡也不夠位置,直接就全部擺在了外面。
十幾桌人吃吃喝喝。
陳子輕戴著大紅花,被奶奶拉著手一桌一桌的敬酒,他瞟了瞟倚在樹下的謝浮,對方被一群大小朋友圍著,給他們發糖,加微信不行。
謝浮把水果糖全發出去了,一顆不留,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吸菸的理由,當場就點燃了一支香菸。
有小孩捂嘴,謝浮歉意地說:「大哥哥不能不吸菸,你站遠點。」
並不會掐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