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頁
包括比梁錚還冤枉的梁津川。
最大的影響是,「宏瑞」單方面取消了合作。
「宏瑞」的舉動是個風向標,一時間,多方都有動作,網際網路界炙手可熱的新秀被孤立,遭打壓,有眼紅的同行早就在拉幫結派密謀搞垮他了,這次是個好機會,他們一擁而上。
新秀背後沒勢力,孤軍奮戰,他跟他帶領的團隊雙拳難敵四手,結果可想而知。
「商場瞬息萬變,大起大落的現象多到上把抓,有些世家都能一夜之間樹倒猢猻散,這不算什麼的。」陳子輕拍著埋在他胸前的男人,「不怕不怕,我把我那幾個房子,門面,還有車庫裡的車都賣了,陪你東山再起。」
梁津川喉頭髮哽,他還不到讓老婆變賣那些東西的地步:「我們去錦州吧。」
陳子輕沒有意見:「好啊,去錦州。」
「你千萬不要像梁錚那樣,背地裡瞞著我做什麼,你和梁錚不同,你是我的另一半,我們是兩口子,能同甘苦共患難,如果你的資金上出了問題,一定要跟我說,我有辦法的……不光是資金這塊,你要是有轉行的心思也可以和我聊,我能幫到你……總之你不要讓自己太累了,身體是最主要的,不管是什麼問題,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
「嗯。」梁津川,我在事業上沒有多大的抱負,我走到今天,只是為了讓你得償所願。
如果我哪天走不下去了,你別怪我。
那一定是我了最大的努力,真的走不下去了。
.
錦州在北方,屬於新二線城市,發展得很不錯。梁津川研發手機,團隊的核心成員沒有被高薪挖走,他們都跟隨他來錦州,繼續和他造夢,造時代的奇蹟。
一晃兩年過去。
2007年,梁津川在錦州穩定了下來,他在那麼好的時機換道走,依舊能走好。
才到初秋,這座城市就冷颼颼的,陳子輕收到首城那邊的租金打款,他去銀行買了幾塊大金磚回去,半道上望見有個門臉在裝修,工人蹲在路邊搗鼓泥桶,他不知怎麼生出一個想法,幾個瞬息後就付諸行動。
陳子輕給梁錚的大哥打電話,把他當年的真正死因說了出來。
時間是降壓藥,這個時他們知道了情況,不會再衝動亂來,萬千情緒只剩下兩個字:算了。
大哥猶豫著問道:「南星,那個超市老闆……能給錢嗎?阿錚是替他要錢的。」
陳子輕頓了頓:「出於人道主義會給點,你要找超市老闆啊?」
「不找了不找了,」大哥說,「大城市就不適合咱們。你跟你小叔子,你們都小心著點,累了就回來,村里啥都好。」
陳子輕「嗯」了一聲:「我們會的。」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意外的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錦州的人。
蔣橋。
陳子輕把車停下來,他沒下車,就坐在車裡,眼神詢問。
蔣橋並沒有讓蔣家成為國內商圈裡面的龍頭老大,他也沒規劃出來什麼事業上的藍圖,也不搞別的投資,就買房,只買房。
這幾年這個房價飆升了,他賺的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可能他上一次過的不好,不太了解整個經濟局勢,也有可能他活這麼久,來不及看到國家的繁榮昌盛。
以上都是陳子輕的個人猜測。
車窗被敲,他降下來一截,問道:「好久不見。」
蔣橋一身光鮮,他不緊不慢地走到車邊,一雙眼藏在墨鏡後面,看不清是個什麼情緒。
當年梁津川一腳跨進上流社會,那是他意想不到的事,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蔣橋在家把自己灌醉,兩隻眼睛瞪著電視上的採訪,他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他以為的風水輪流轉,梁津川會和他一樣悽慘。
反正那段時間梁津川出盡風頭。蔣橋他爹都在他耳邊提梁津川,說人如何如何出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後來,將津川就出事了。
他想的是,車裡的這個人一定會為了疼到心坎里的小叔子來找自己。畢竟他怎麼也算是有權有勢。
然而他的算盤落空了。
蔣橋長時間的站在車邊,不說話,也不走。
陳子輕不耐煩了:「你別跟我說,你在這兒是因為你也住這個小區。」
蔣橋東張西望,像是怕被人看見自己來這裡,跟個見不得人的情夫一樣:「梁津川現在很拼,他的應酬非常多吧。」
陳子輕很淡定:「你想說什麼?」
蔣橋把抄在口袋裡的一隻手拿出來,推了推高挺鼻樑上的大墨鏡:「酒桌上會塞人,合作商甚至會開個房間在床上備好人,要是他哪天在外面洗了個澡回去,那就說明有人了。」
陳子輕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你從首城跑到錦州來,就是為了特地提醒我?」
蔣橋隔著鏡片凝視車裡人的眉眼,久違的不聽使喚的感覺不受控制地竄出來,促使他說:「你們離婚了,你可以來找我。」
陳子輕忍不住吐槽:「神經病。」
蔣橋的臉色變了變,吃了屎一樣的難看,隨後是從鬼迷心竅狀態出來的羞怒。
這個人罵得沒錯,他的確是神經病。
不見面的時候,他很正常,一見面就容易中邪。
蔣橋後心潮濕,渾渾噩噩地瞥了眼車裡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那戒指怪耀眼,罷了,不再見了,往後餘生都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