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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予恩打來的電話里透露的內容在陳子輕耳邊迴響,豪門嘛,通常都免不了各種黨派之爭。站錯隊不死也會沒半條命,站對了就是榮華富貴傍身。
可那些洪波暗流跟他一個沒領到相關任務的宿主有什麼關係啊,煩人。
陳子輕夾著煙的手伸到窗外——細雨無情地淋濕他的菸頭,他大度地把菸灰餵給細雨。
還是得管。
存在即有道理,誰知道他要是撒手不管了無視了,會引發多少可以避免的事端,到那時候他的腸子都要悔青。
床上的年輕男人既沒說夢話,也沒打呼磨牙,睡相好。
從始至終都是歪頭靠向他那邊的姿勢,好似感覺不到肩上槍傷被牽扯的痛楚。
他下床後,空出來的地方被他塞了件衣服,都是他的味道,被周今休當成了他,口鼻深埋進去,帶著畸形病態的貪戀。
「傻子,衣服跟脖子都分不清。」陳子輕撇撇嘴,掐了煙上床,他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周今休還腫著的臉,手指摸了摸他唇角的傷口。
衣服被陳子輕拿掉扔地上,換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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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三月好像比往年每個三月都要漫長,到中下旬出了變故,無論是莊家內部,還是華城商圈,說地動山搖也不為過。
即便手上有武器有也占了先機,陳子輕起初依然想以德服人,然而他低估了家族內亂,竟有幾波人馬對他下死手,他的貼身保鏢嚴隙還在鄉下養傷回不來,保鏢團一堆,關鍵時候能毫不猶豫全身心護他的也就身殘志堅,啊不是,是身手了得的周今休一個人。
可敵眾我寡,手段上面層出不窮的骯髒,有一次他差點連人帶車滾到了盤山公路下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不可能站著被打,我又不是在渡劫,渡成功了就能飛升。
陳子輕開始在旁觀的莊老眼皮底下還擊,讓周今休全權負責,隨便怎麼做,不用請示他的意思,他一路被歹毒的局勢推著走,直到他徹底坐穩了家主的位置。
事情還沒完。
陳子輕結束應酬回住處,他沒急著洗澡,而是附帶一身疲勞打坐念經,淨化浮躁的心靈。
最近為了所謂的權力鬥爭提著腦袋遊走在生死邊緣,都沒多餘的精力做任務,該搞剩下的三個了。
說起來,2哥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距離上次給他發小任務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那不會是最後一個小任務吧?
就在陳子輕不經意間轉頭的一刻,一陣爆裂的陰風襲來,他驚得連忙手腳並用地向前一爬,再看向自己剛才坐的地方。
只見一個衣作鮮紅的婦人正駝腰站在那裡,陰惻惻地看著他,她腳上那雙大紅的鞋子在陰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陳子輕頓時汗毛豎立,莊夫人死了?什麼時候的事啊?他摸出口袋裡的手機。
等等,我一向在線的直覺怎麼不靈了,來了個想要我命的厲鬼都沒警覺,咋回事???
莊夫人徒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叫,她化作一團血紅陰雲,向陳子輕猛地籠罩過來。
陳子輕眼皮狂跳,如果他真被這團紅色陰雲給罩住了,恐怕會瞬間被陰氣入體,魂飛魄散都是輕的。
最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不到一個解脫。
怎麼辦怎麼辦?
陳子輕火燒眉毛地緊急呼叫222,以最快的速度從帳戶里拿了些早前備用的保命符。
「唰!唰!唰!」
五張紙符從陳子輕的指間丟射出去,打在莊夫人變成的紅雲的五個不同位置。緊接著他就雙手掐訣,那是早已刻在他靈魂里,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褪色的東西。
「穢氣分散,五行歸一」
「急急如律令!」
「嘭!」
一陣爆炸聲在紅雲表面響起,原本撲來的的紅色陰雲因此在空中一頓,隨後就擴散開來,現出了莊夫人佝僂的身影。
陳子輕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自己的五靈符竟然根本沒有傷到莊夫人。
這多嚇人啊!
一股強大的陰氣從莊夫人的身上傳來,陳子輕緊抿嘴巴,臉色不太好看,心裡有種十分不妙的感覺。
下一刻,所有的家具都被操控著砸向陳子輕,牆灰簌簌掉落,屋內一片狼藉。
聞訊趕來的保鏢們都被轟飛,一時之間,慌了神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保鏢們紛紛掏槍,對著虛空胡亂射擊。
「保護董事長!」
「快——」
「董事長快跟我們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雜亂無章難掩驚惶失措的槍聲四起,保鏢們打空了彈匣都無法對超自然現象造成物理傷害,他們兩眼無神之際又來了第二波襲擊。
陳子輕在混亂中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劇痛,鮮血浸透了他胸口的衣服,他手裡的縛靈鎖已然斷為了兩截,線上的銅錢叮叮噹噹地滾落到地上。
「我的符靈鎖……」
陳子輕呆若木雞,他剛才有一瞬間用縛靈鎖捆住了莊夫人,卻沒料到對方比他預想的還要恐怖,直接把他的縛靈鎖給直接拽斷了,還攻擊了他的手下人,那些個保鏢都倒地不醒,生死不明。
厲鬼陳子輕接觸過,可他沒接觸莊夫人這種程度的。
「噹啷!」
陳子輕迅速抓起地面的銅錢塞入口袋,而紅衣莊夫人的怨魂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