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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匪夷所思,周秘書怎麼了,當他是二傻子啊。他只是對文化知識水平高的人有崇拜之情,又不是不懂生活常識。
周秘書遭到了鄙夷,他心累地琢磨,自己是不是該回總部上班去了,老闆在譙城搭建私生活的根基,可他心有餘力不足。
不行,這個階段不能走,老闆那舅舅很會玩,有好戲看。
陳子輕發覺周秘書突然亢奮了起來,他嘴裡的麵筋哽了一下,口齒不清地探風:「周秘書,你不好奇我進森林做什麼了嗎?」
周秘書吃了串烤魷魚:「我們做下屬的,通常都是只領工作,不給自己找工作。」
陳子輕恍然:「那你在這吃燒烤,也是你的工作?」
周秘書給了他一個很有深意的眼神:「我看似是在吃燒烤,本質上是在給你解悶,轉移注意力,更換心情。」
陳子輕聽著海上的浪花堆疊聲,眨眨眼:「哦……」
周秘書頗為欣慰,看來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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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究竟懂沒懂只有天曉得,他去找柏為鶴,說自己的手不知道怎麼了,瘙癢長了小泡。
柏為鶴掃了眼:「不知道?」
陳子輕跟他對視片刻,想起來什麼事,嘴一撇:「我用這手薅過葉子,是葉子有毒。」
柏為鶴不語。
陳子輕攤開伸到他面前的手瑟縮了一下,正想收回來,被他用鋼筆敲了下指尖。
「伸著。」柏為鶴用手機拍張照片發給友人,他看著眼皮底下的手,在電話里描述所見所感。
陳子輕的指尖上縈繞著揮之不去的顫慄,就因為被鋼筆輕敲過,他眼觀鼻鼻觀心地呼叫監護系統。
「陸系統,我傳送去下一個任務世界會有時限預告嗎?」
系統:「無。」
陳子輕又問:「提前個幾天通知呢,也不可以?」
系統:「我司沒有這道程序。」
陳子輕沒有上個任務的記憶,他並不知道,這個對話在上個任務里出現過,大同小異。
「那豈不是說,有可能是我坐在馬桶上就被傳送走了。」
系統不接他的玩笑,他轉移情緒失敗。
所有宿主都是這樣吧,稀里糊塗的進來,匆匆忙忙的離開,也不知道帶來了什麼,帶走了什麼。
陳子輕的呼吸里多了一股難聞的藥味,他回過神來,發現桌上有個打開的藥箱。
柏為鶴揭開一管藥的封口錫紙,藥味就是從那個小口散發出來的。
陳子輕赫然意識到柏為鶴有很多藥,不確定他用哪種合適才諮詢的朋友,他張張嘴,把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去把手洗了過來。」柏為鶴看說明。
陳子輕心想,你給我塗藥啊?不要了吧。這話他沒說出來,他蜷起了手指,表達出來了。
柏為鶴將藥膏放到桌上,他站起身,身高差和體型差帶來的壓迫可怕,尤其是面對面的時候,陳子輕下意識後退。
頭頂隱隱有聲笑,陳子輕不確定是不是錯覺,他謹慎地抬起來點腦袋,瞟了眼柏為鶴扣緊的領口就把腦袋垂下去。
「我自認為我們相處起來還算平和。」柏為鶴按著助聽器側身,「你退什麼?」
陳子輕睜眼說瞎話:「你不是要出去嗎,我給你讓路呢。」
柏為鶴忽然踏出一步,陳子輕要往後退,想想還是忍住了,他被一道陰影從上到下攏住,心跳快了起來。
「現在又不讓了?」柏為鶴用並不讓人感到強勢逼迫的目光盯著他。
陳子輕:「……」
正當他要再次胡編亂造的時候,陰影離他而去。
柏為鶴經過他身邊:「塗了藥就回房間,今晚無大浪,好好睡一覺,船靠岸前會叫你。」
陳子輕聽見自己跟柏為鶴分享所聞:「方遠安沒有被結髮妻子帶走。」
腳下感覺不到船在移動,他望了望柏為鶴的寶藍色星空袖扣,這件事再怎麼離奇驚悚,都跟柏為鶴沒關係。
連他這個參與進來的人都沒感想,更何況是柏為鶴呢。
他想到任務,不知怎麼湧出了一股衝動,幾個瞬息過後就捂不住地沖了出來:「柏先生,你認為婚姻是什麼?」
房裡的溫度幾乎瞬間就升了上去。
黑色的皮鞋一轉,柏為鶴面向他,偏薄的唇微挑:「我尚未娶妻,等我娶了,才會知道何為婚姻。」
陳子輕想想,好像邏輯上沒問題,那他問什麼啊,他應該問已婚人士才對嘛。
柏為鶴俯視開小差的人:「輕輕。」
陳子輕下意識回:「誒。」
柏為鶴眉梢輕動:「你有過一段婚姻,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的看法。」
「……我那哪是啊。」陳子輕唉聲嘆氣,「我不都跟你說了嗎,我純粹是被逼的,沒有感情。」
柏為鶴忽地開口:「傅太太不是你曾經挑選過的選擇?」
「當然不是!」那只是微玉的選擇,我是陳子輕。
柏為鶴的下一個問題更加突兀,他問:「你認識的人裡面,除了我是左撇子,會寫瘦金體,還有誰?」
陳子輕愕然:「沒有了啊。」
柏為鶴的嗓音里不含波瀾:「是嗎?」
陳子輕剛點頭就露出了遲疑之色,柏為鶴不是平白無故胡亂扯閒篇的作風,所以他為什麼要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