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1頁
陳子輕說:「那就不回去,我們在車裡過夜。」
商晉拓重複:「我不想回去。」
陳子輕順他的意:「嗯嗯,我知道的,我們不回去。」
商晉拓忽然從他脖頸里抬起頭,捏著他下巴問:「真的?」
陳子輕笑著說:「真的啊。」
商晉拓也笑了聲,轉瞬而過陰森森的意味:「假的,你永遠都可以說話不算數。」
陳子輕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他說自己不想回去。這給陳子輕一種商晉拓指的……不是家的錯覺。
不是家還能是哪兒。
陳子輕不想商晉拓再胡思亂想,就說:「我們做吧。」
說完就意識到這不太行,商晉拓都醉成這樣了,哪還能站得起來。
陳子輕想到這,手就不聽使喚地去試探。
男人濕紅覆蓋水光的一雙眼看他,像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眼睫上掛著淚。
他頓生一股罪惡感,我真該死,我怎麼能在他醉酒黏著我哭的時候,還讓他伺候我。
正當陳子輕準備把手撤開,手心就被打了一下。
陳子輕吸口氣:「你醉了還行啊?」
商晉拓握住他的手,將潮濕的眼和臉蹭上去:「我死了都行。」
陳子輕:「…………」
商晉拓舔他脖子,喉嚨里隱隱溢出輕輕幽幽地笑:「哪怕我是一具屍體,一個殭屍,我也能讓你滿意,給你帶來極致的快樂。」
陳子輕望著頭頂星空,任由商晉拓邊把他當糖舔,邊把他當粽子剝,他身上燙熱,暈暈乎乎地蹦出一聲:「沒擴呢。」
「你不用。」
陳子輕沒聽清就被他吻住了雙唇。
.
車子震得快原地飛起來的時候,鄭秘書在客廳喝茶,管家陪他喝,兩人快把一壺茶喝光了。
「今晚大少爺估計是不會下車了。」管家說,「有陳先生陪他,哪裡都是家,哪裡都是床。」
鄭秘書聽他後半句,不知想起了什麼事情,頓時就被一口茶水嗆得咳嗽。
管家看他這姿態,搖頭:「年輕人,沉不住氣。」
「跟您是沒法比。」鄭秘書抽了張紙巾擦擦嘴,「我洗漱睡了,您也早些睡吧。」
「喝了這麼多茶,睡不著。」
鄭秘書拍拍老人的肩膀:「那我再陪您坐一會。」
管家看窗外夜色,廚娘來跟他說廚房溫著的醒酒湯,是不是要再裝一些給大少爺送去。
「不用了。」管家擺手,說了句,「他沒嘴巴喝。」
廚娘一時沒明白:「大少爺的嘴怎麼了?」
「太忙。」
「噗——」鄭秘書沒忍住噴出茶水,他尷尬地拒絕廚娘跟管家的幫助,自己清理了一番。
老人家話少用詞精準,鄭秘書自愧不如。
.
陳子輕以為他登出這世界的時候,管家還健健康康,沒料到他會先一步走。
那天是周末,他跟商晉拓沒外出,他們在家把後院長得茂盛的花草清一清,晚點就要飛往國外。
陰天,風一陣陣的,吹不散空氣里的燥熱。
陳子輕撅著屁股拔草,商晉拓給他戴了手套,他拔起來不會被草葉劃拉皮肉,就是沒直接上手來得利索。
旁觀商晉拓,他左手戴手套護得連寸皮都沒露出來,右手沒戴,左撇子用右手幹活。
管家在他們後頭收拾雜草。
明明可以讓機器搞定,非要人工,陳子輕覺得他是吃飽了撐的,但他看商晉拓那麼投入,甚至是有股子享受的感覺,就陪著了。
「哪有老董像你這樣,非工作日的娛樂是拔草。」陳子輕湊到商晉拓耳邊,「很老年人。」
商晉拓挺俊的鼻樑上有半片葉子:「嫌我老。」
陳子輕剛想說他沒有,就聽商晉拓講,「我不老,我跟你差不多年紀。」
差不多?雖然我承認你的心態越來越年輕,但你這話說的,還是有點誇張了吧?
陳子輕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個事,二周目的他不是二十歲出頭,而是快三十歲,他用手背蹭了蹭臉,接受了商晉拓的說法。
「心態是吧。」陳子輕說,「那你確實是。」
商晉拓不置可否地笑了下,似乎他指的,並非是心態。
陳子輕湊近他,吹他鼻樑上的葉子,吹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氣惱道:「你自己弄下來!」
「葉子惹你不高興了,你跟它急眼,我也要被牽連。」商晉拓無奈地嘆息一聲,帶著些許強硬扣住他手腕,「繼續吹,幫我吹掉。」
陳子輕剛才還十分自然,這會兒矜持上了:「管家看著呢。」
「我沒看。」後面傳來老人的聲音,「我老眼昏花。」
陳子輕:「……」
.
後院非常大,人工就三個,其他下人都沒讓參與,進度很慢,陳子輕把商晉拓寬闊的後背當支撐,汗津津的手肘壓上去撐著,他喝口水,舒服地喘一聲。
商晉拓在挖蚯蚓,挖出來,鏟子鏟幾段,再一段段地碾爛埋進土裡,這一幕陳子輕並沒有注意到。
管家過來說:「我去那邊坐會再來。」
「去吧。」陳子輕東張西望,「要不你回去也行,反正我們不趕進度,剩下的慢慢弄。」
管家堅持自己的做法,他發現大少爺在碾蚯蚓,眼角抽了下,不動聲色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