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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道:「抱歉。」
陳子輕捂著後頸凹凸不平的後頸轉過身:「你是不是嫌我麻煩?」他自怨自艾,「我要是到了年紀順利分化,就不用吃藥搞出這些事,還讓你把我未婚夫叫過來照顧我,每小時記錄我的情況,我未婚夫熬夜熬的眼睛裡都有血絲了,哥哥你也辛苦,你餵我喝藥,怪我,都怪我不爭氣……」
捂住後頸的手被拿開,他抖了下,虞平舟的手怎麼這麼冰。
虞平舟給少年摳抓的傷痕覆上新的紗布,繞著纖細脖頸一圈,又一圈。
紗布最後一截停在前面。
虞平舟把少年扳過來對著自己:「析木,不要亂動。」
陳子輕屏住呼吸,他跟虞平舟不是沒這麼近過,對方易感期可是埋在他脖子裡睡的。
但虞平舟清醒的時候,卻是第一次靠他這樣近,近到下一秒就要吻上來的程度。
陳子輕原以為會很彆扭難為情,哪知他會直直地看著虞平舟的睫毛,輕聲說:「哥哥,你的睫毛好長,肯定可以放小火柴。」
少年一說話,呼吸就屏不住地跑出來,乾乾淨淨的。
虞平舟手持剪刀剪開紗布,發出極其細小的響聲,他笑道:「或許吧。」
陳子輕說:「你的手也好長。」
接著就脫口而出:「你是左撇子嗎?」
「你不是,」他自問自答,「你用右手。」
「我幹嘛要問你是不是左撇子,」陳子輕嘀嘀咕咕完了就走了回神,他問道,「哥哥,紗布包好了沒啊?」
虞平舟直起身:「好了。」
陳子輕看他將髒紗布拿走:「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拆紗布?」
「下周。」虞平舟說。
「好吧,我聽哥哥的。」陳子輕想到個不大不小的事,他通訊錄里的備註是故意對虞平舟特殊對待的,為的是哪天測一測虞平舟是什麼反應。
結果是,沒反應。
多麼有包容性的兄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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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坐的是虞平舟的車回學校,他熟練地爬進最後一排,書包被他放在懷裡抱著當抱枕。
車行駛了沒一會,陳子輕瞥見虞平舟解開襯衫領扣,理了理衣領,重新將扣子扣回去,也就在那一秒,他發現了什麼,臉色一緊:「你的玉佛呢?」
稱呼沒捎帶,馬甲也忘了披上。
虞平舟扣領扣的動作輕頓,又繼續。
陳子輕懷裡的書包掉在地上,他大半個身子都側到Alpha身前,校服貼西服:「虞平舟,我問你,你的玉佛去哪了?」
虞平舟看自己扣好的領扣被拽開,他嘆息:「析木,你在做什麼?」
陳子輕猝然回神,他眼神一慌,強裝鎮定地說:「哥哥,我剛才是太急了,對不起,我給你把扣子扣回去,我現在就扣。」
虞平舟淡然坐著。
陳子輕快速給他扣上領扣,呼吸打在他下顎位置:「你是不是把我送你的玉佛扔了啊?」
「是,我那玉佛不值錢,配不上你的品味,被你圈子裡的人看見了會笑話你,那你還我好了,我可以送給別人,我還有別的哥哥沒送呢。」少年眉眼冶艷,因為委屈顫動的眼尾滲出鬱氣。
虞平舟說:「取下來忘了戴上。」
陳子輕看著他說:「不能取下來,你要一直戴著,吃飯睡覺洗澡都要戴著。」
「好,下次。」虞平舟將快趴到他懷裡的人扶開。
陳子輕焦躁地盯著車窗外的街景,他回頭對著閉目養神的虞平舟:「你放家裡了對嗎,那你把車停下來,我們回去拿。」
見虞平舟不回應,陳子輕拉他的西裝袖子:「哥哥,我跟你說話呢。」
虞平舟沒睜眼:「一塊玉佛,要這麼緊張?」
「我緊張的是玉佛嗎,我緊張的是哥哥啊。」陳子輕無所謂地笑了一聲,「隨便你了,我去前面坐。」
身邊悉悉索索聲持續著,少年說要走,卻遲遲沒走,一直在那挪小屁股。
虞平舟握住他抓牢座椅皮革的手,叫司機掉頭。
……
這天下午,虞平舟騰出時間見了一位隱姓埋名的高僧,得知幾百塊的玉佛浸過符水。
「是很高級的驅鬼符,濃度純正,以玉佛上的靈性來看,必然是被大量符紙焚燒後泡水浸的。」
虞平舟說:「那種符,你能畫?」
高僧直白道:「不能。」
虞平舟把玩玉佛,他叫秘書給章老打電話,問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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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章老碰過面以後,虞平舟去了中學。
「你弟弟懂風水。」
「很老練。」
「天生吃那碗飯的,上輩子絕對是道士。」
「別跟他說,我答應幫他保守秘密,我這食言了,大不該,讓他知道了,他就不搭理我了。」
「我可不能沒他這個忘年交。」
虞平舟屈指敲點腿部,章老的話在他耳邊迴響。
車到了中學大門口,安保放行,車開進去,穿過校園停在男生宿舍樓前的路邊。
虞平舟下車,倚在車旁仰望夜空。
少年帶著輕快的腳步跑過來,停在他面前喘氣:「哥哥,你怎麼到我學校來了,是來接我回家住的嗎?」
虞平舟依然在打量夜空中的星月:「來看看你。」
陳子輕毛骨悚然,幹嘛啊這是,虞平舟今天吃錯藥啦?他把校服短袖的領子拉起來扇扇風,大晚上的一點都不涼快,蛐蛐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