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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津川無動於衷:「我只能看見,不能交流。」
陳子輕還想說什麼,房裡倏然就響起了占堯生失常的聲音。
「我說,」占堯生的表情令人膽寒,「你們叔嫂在我妹的房間聊上了是嗎?」
陳子輕心虛:「誰聊了,誰聊了啊!」
他不等占堯生發瘋就飛快地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別說話,你妹妹已經來了。」
占堯生猙獰的臉色驟然僵住:「在哪?」他紅著眼四處找尋,崩潰又痛苦地輕輕喚著,「小雨?小雨你讓哥哥看一下你好嗎?」
妹妹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他神色灰敗慘澹:「你應該怪哥哥,如果哥哥不那麼自信,以為叫人看著你守著你就不會出岔子……如果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興許結局就不一樣了,都怪我。」
占堯生拿槍口抵著自己的下顎。
「別發瘋了,你死了,誰替你妹妹報仇啊!」陳子輕大叫。
占堯生臉上浮出殺意,他放下了手槍。陳子輕走到他身後,點香,引魂。
「占雨。」陳子輕點一根香,喊一聲,「占雨。」
他一連在鬼魂所站的方位點三根香,喊了三聲鬼魂的名字。
視線里多了一團模糊淺淡的鬼影。
陳子輕立即打聽:「占雨,你知道自己的頭在哪嗎?」
鬼影沒有任何反應,看來是不知道。
陳子輕沒多耽誤就換了個問題:「殺你的那伙搶劫犯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鬼影依然是那個狀態。
陳子輕嘴皮子動了動念出什麼,同時掐掉三根香的香頭,大喝:「占雨——」
鬼影猛然一顫,在短暫的扭曲過後,出現了瞬間的清晰。
也就在那個時候,占雨青白的臉映入陳子輕的瞳孔,她塞著頭髮的嘴中反覆地念著。
「東山路……東山路……東山路……」
.
香滅了,鬼影隱去,陳子輕的身子有點虛,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靠著梁津川的假肢說:「去東山路找。」
占堯生呼吸停止:「哪個東山路?」
「我不知道,你妹就說的東山路,你派人找去。」陳子輕催促鬍子拉碴渾身潦草,再無平時考究范兒的占堯生,「快去啊。」
占堯生打電話叫人,他頭痛欲裂,字裡行間都是赤裸裸的高高在上的意味:「我已經安排人去了,如果沒有線索……」
一旁的梁津川冷聲打斷:「你有時間在這威脅人,沒時間親自去收拾兇手?」
占堯生的瞳孔縮了縮,帶著手槍走了。
房裡靜了下來,陳子輕拿手蹭掉地上的香灰:「津川,占雨跟著占堯生走了沒?」
梁津川:「嗯。」
陳子輕沒看他:「好了,咱倆說說話。」
梁津川十分的從容:「我沒有在別人家裡談心的愛好,回宿舍。」
陳子輕擺出比他更從容的樣子:「那行,回宿舍說。」
……
回了宿舍,陳子輕剛張嘴,梁津川就叫他把蚊香點上,於是他去點蚊香。
點好蚊香,該談了吧。
陳子輕再次試著打開話頭,又被攔腰切斷了。
梁津川坐在下鋪卸掉假肢放在床邊,他抄起床上疊好的兩身衣物,抬了抬白皙的下巴:「洗澡去。」
陳子輕下意識去陽台拿洗澡要用的桶,毛巾,板凳以及輪椅,他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新澡堂「2」號室最裡面的隔間關著門,隱秘性好,叔嫂兩人沒有障礙的站在一塊兒。
這回終於能談上了。
心境也徹底平復了,落下來了。
陳子輕蹲在梁津川身前,仰望坐在板凳上的他,望了好一會才冒聲兒:「你能看見鬼……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啊?」
「怎麼說?」梁津川不答反問,「平白無故就說我能見鬼?」
陳子輕一截截地卷著他的空褲腿:「那我前幾天跟你說我見到了占雨鬼魂的時候,我問你怎麼不覺得我腦子有病,怎麼我一說你就信,那會兒你完全可以順著我的話說出來的吧?」
梁津川直白道:「不想說。」
陳子輕卷褲腿的動作停住,嘴角耷拉了下去。
梁津川俯視他彰顯著失落情緒的眉眼,唇抿幾下,深深吐息:「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世界鬼比人多。」
陳子輕心頭嘩啦刮過一陣微妙的大風,這熟悉的話,這正是靈異120區的核心。
真是神奇。
陳子輕繼續給梁津川卷褲腿:「這次你為什麼說了?」
梁津川涼涼地笑:「你沒看占堯生那個精神失常的瘋樣?我不說,我不告訴你占雨的位置,我們就不能活著走出去。」
陳子輕的眉毛揪了揪,不會的。你是這個新梗概故事背景里的陳子輕,我是你嫂子,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而你一定會好好的。
陳子輕瞅他兩眼,挺意味深長的:「我頭一回從你嘴裡聽到你說別人瘋。」
梁津川眯眼。
陳子輕很想說,只要你照鏡子看看自己,就能對「瘋」這個字有更好的詮釋。
梁津川從他眼中讀出他的心思,唇角微抽,偏開了頭。
陳子輕他把的兩條褲腿都卷到膝蓋處,方便他把褲子脫下來。
夏天了,梁津川可以穿短褲出行,但露出一雙仿真小腿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容易生出不必要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