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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嗅著他的情緒,喉結動兩下,很大幅度地翻身把背對著他,不知多委屈:「你趕我走。」
陳子輕吸氣,他戳戳殭屍精瘦的背肌:「好了啦。」
殭屍往裡面一挪,離他遠點。
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
陳子輕真怕他一時沒忍住地笑出聲,把岳起沉刺激到發神經,讓他踹自己,踹一晚上。
這個非典型的殭屍異於人類,一旦起立,只要他不踩,就能一直站著,都不帶垂個頭的,可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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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哄了好一會才把岳起沉哄好,由著他和自己四肢交纏。
將近凌晨一點,陳子輕睡去。
岳起沉一本正經地搓小和尚的小圓子,挨個搓,他突然嗅到什麼,面色沉了沉,披上外套翻窗跳下樓,踩著積雪走到王禹面前。
正要上樓的王禹冷不丁地看見來人,他的太陽穴蹦跳著低罵一聲,上次被踢踹過的地方隱隱作痛:「你不是人吧。」
王禹口吻篤定。
岳起沉沒接話茬,譏笑道:「哪來的土狗。」
王禹冷白著臉:「你說什麼?」
岳起沉很厭惡小和尚的這個初戀:「我讓你滾。」
王禹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真正的食腦物種殭屍說:「那回有他阻攔,這回可沒有,你再不滾,我就把你打死,隨便丟在哪。」
王禹一條胳膊還吊在身前,纏在頭上的紗布改成一塊貼在傷口部位,衣物下多個傷處都沒好全,不耽誤他亂跑。他故作震驚:「法治社會,打死個人輕飄飄的,他知道你這麼無視法律嗎。」
岳起沉戲謔道:「搞得就跟你沒無視一樣。」
王禹輕笑:「我是良民。」
下一刻,王禹倏地靠近:「你身上有他的檀木香,你們睡過了。」
岳起沉沒否認。
王禹滿臉的憤怒扭曲,眼淚不停滾落,牙關咬緊,一字一頓地說:「他背叛我,騙我,他背著我跟你偷情。」
情夫岳起沉忽然抬眼,視線掃向小區門口方向:「邱家人過來了。」
王禹還在哭,嘴裡神志不清地喊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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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起沉確定王禹沒法上樓就回去了。
睡夢中的陳子輕被凍醒,他摸到冰塊,含糊不清地嘀咕:「怎麼這麼冰?」
岳起沉煞有其事:「被子都讓你搶走了,能不冰嗎?」
陳子輕把身上的被子往他那邊堆了堆,迷迷糊糊的:「給你,都給你,你抱著我。」
岳起沉眼神一暗:「我抱你?」
「這可是你說的。」他把人抱住,下顎抵在圓溜溜的腦袋上面,用力親幾下。
岳起沉抱著小和尚,睡覺的姿勢換了幾次都不滿意,不經意間將臉埋在他的脖子裡。
那一瞬間,岳起沉的面上一濕,他摸了摸,捻在指間。
怎麼回事。
埋個脖子為什麼激動到落淚?
殭屍哪來的這玩意兒?岳起沉舔掉手上的液體,人類的眼淚是鹹的,這常識在他腦中湧現,他好像就真的嘗到了鹹味。
岳起沉的眼底浮出深思,難道他前一百年還有記憶沒回復?等老爹醒了,他要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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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陳子輕跟岳起沉在家窩著,哪都沒去。
老方丈只讓陳子輕每日抄經書,沒說抄多少,他就看著抄。
第一天抄了十頁,讓岳起沉檢查。
「師父說你看得懂經書。」陳子輕說。這個懂不是認字那麼簡單,是能參悟佛意。
岳起沉一頁頁翻:「字怎麼這麼丑?」
陳子輕:「……」
他默默地把抄寫本拿回來。
岳起沉要看,陳子輕不給了,兩人僵持片刻,殭屍逗趣道:「說你一句你還不高興,我八百年沒寫毛筆字了,提筆寫的也比你強,你那完全就是狗爬。」
陳子輕把抄寫本扔到他身上。
「生這麼大氣。」岳起沉握住他的手,揉揉捏捏,「字可以練,但是佛心是抄多少經書都不會抄出來的,這東西生來沒有,後期就很難有。」
陳子輕不自覺地問:「那我呢?」
「你天生就有。」岳起沉說。
陳子輕狐疑:「可是我有時候心性浮躁,管不住情緒。」
「你還小,等你到老方丈那個年紀,你佛心就定了。」岳起沉吃他的手,就是對待生薑的那個吃法,「但你別指望了,你有男人,情劫歷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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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邱家來人,接陳子輕回家。
這天是邱家祭拜祖宗的日子,算是邱家特有的習俗,歷代如此。
去的路上,陳子輕知道四叔家裡出了什麼事,他問司機:「四叔四嬸的女兒呢?」
「回小少爺,堂小姐昨晚斷氣了。」
陳子輕坐在后座轉佛珠,四叔家的兩個女性都沒了,只剩兩個男性。
男性陽氣重些,沒那麼容易被影響,但要是不驅除邪祟,他們早晚也會中招。
陳子輕在邱家見到了邱一鳴。
四叔不在,他來不了,妻女接連離世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這會兒在醫院躺著。
邱一鳴一下蒼老了很多,他坐在邱家幾個直系子嗣中間,有種不是一代人的感覺,頭頂白了一片。
同樣白了頭的還有三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邱家的氛圍沒了陳子輕初見時的深不可攀,處處透著悲戚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