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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晉拓捏他下巴的時候,眉頭終於不再緊鎖。
他夜裡咳嗽,商晉拓把他撈起來讓他靠在床頭,給他餵水喝,又讓他窩在自己懷裡,從他發頂摸到他發尾。
「明天是晴天,你帶阿旺出去走走。」
陳子輕沒精打采:「我不想,它很通人性,我稍微有個不舒服的地方,它就像個滄桑的老頭子愁眉苦臉,看的我難受。」
商晉拓氣息冷了冷,你連狗的情緒都能照顧到,還讓你難受,那你有沒有留意你男人?
商董不太想承認他會吃一條狗的醋。
陳子輕沒得到商晉拓言語上的回應,只被他擁住,被他當貓吸。
「要不我們再養一條狗?」陳子輕說。
「不養。」商晉拓挺高的鼻抵著他臉頰蹭動,忽地頓了下,抬起眼眸,「什麼品種的狗?」
陳子輕呆了呆:「沒想好。」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說。」商晉拓往他脖子裡親,壓制著深深喘息,讓他睡覺。
第二天果真是晴天,風也小,陳子輕帶著帽子牽著阿旺出門溜達,他不曉得他走後不久,鄭秘書拎著公文包上了門。
鄭秘跟上司做匯報:「沈值要讓他兒子訂婚,到時他兒子就會有個未婚妻,那一方感情史多,嫉妒心強,不是善人。」
商晉拓站在陽台,眼睛朝前方看,視野里是一人一狗,狗讓他嫌棄,人長在他心口,他道:「攔下來。」
鄭秘對於上司的這個決定不意外:「謝家二老妄圖讓謝家在峴城東山再起,而他們的兒子一心鑽研含羞草的養護方法,估摸著是嫌他們煩,對他們動了手。」
商晉拓漠然:「把他們打死了?」
鄭秘說:「沒打死。」
商晉拓不再問,仿佛只要謝伽月沒牽扯到官司,不涉及牢獄之災失去人身自由,其他無所謂。
鄭秘繼續匯報:「徐總近期的生活軌跡……」
商晉拓打斷:「不用跟我匯報他。」
鄭秘抿唇,上司是只過問謝沈二人的動向,徐呈不在內,但情況特殊,他欲言又止:「聽說徐總養了個人。」
「圈內沒查出底細,我手上有。」鄭秘遞出一張偷拍的照片,「跟他弟弟有六分相似。」
商晉拓睨了眼。
鄭秘說:「不是情人,是當弟弟養。」
商晉拓哧笑。
鄭秘摸鼻子:「要說最像他弟弟的,還是太太。」
上司的面色看不出變化,淡淡道:「沒什麼像不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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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回去時,剛好碰上鄭秘書出門,就留他喝茶,鄭秘書陪著喝了兩口,關心地問他的康復情況。
「挺好的啊。」陳子輕說。
鄭秘書看他氣色:「那就好。」
陳子輕見鄭秘書的視線長時間停留在自己臉上,他眼神詢問:「怎麼啦?」
鄭秘書說:「您吉人自有天相,經此一劫,今後一定都一帆風順。」
陳子輕笑彎眼睛:「鄭秘書你真會說話。」
鄭秘書萬年撲克臉,竟也露出了個笑容,陳子輕驚訝地湊近點:「你會笑啊。」
青年穿著柔軟的白毛衣,領口處皮膚比毛衣顏色還白,纖細的脖頸里隱約有一塊充滿占有欲的吻痕。
鄭秘書下意識看去,猝地被一道冰冷至極的目光釘住,他的餘光掃過樓梯方向,後背肌肉繃了繃,收起笑容起身道:「我還有事,下回再和您聊。」
陳子輕揮手:「慢走啊。」
「好的。」
鄭秘書沒透露上司那日在樓道里的脆弱姿態,管家卻是在兩三天後,提起了大少爺三月那會兒摔進玫瑰園裡,臉上傷得不輕。
陳子輕手裡的狗繩一松,阿旺咬住掉在地上的狗繩仰望他,發現他一動不動,就屈腿趴下來,甩著尾巴安靜地靠著他的腿,他好一會才發出聲音:「我沒見到過啊……」
管家說:「遮起來了吧。」
陳子輕不說話了,管家悄悄離去。
一滴雨點砸在陳子輕眼皮上,管家急匆匆地趕過來給他撐傘,伺候他回屋,生怕他著涼。
陳子輕倒也沒說老人家大驚小怪太誇張,於情於理,都是為他好,他去書房,拿出蒼蠅櫃裡的黃紙畫平安符。
手生了,畫廢了十幾張。
陳子輕捏著折好的平安符,給商晉拓打電話:「你今晚有沒有應酬?」
商晉拓:「怎麼?」
「有應酬也推了。」陳子輕說,「你下班就回來,我等你一塊兒吃晚飯。」
商晉拓才在下屬們面前發了通火,他情緒低迷,周身氣壓極低,語調里聽不出半分異常:「你先吃,不用等我。」
「都說了等你了!」陳子輕喊了聲就掛掉。
商晉拓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好半晌,他將一杯冰咖啡飲下去,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該走了。
上個月就該走了,他一拖再拖,拖得妻子已經開始出現了心不在焉的狀況。
何必。
不是早就做好了決定嗎。
做一個「消失」的丈夫,支起足夠豪華的舞台,讓別的男人在他妻子面前盡情發揮。
這沒什麼不是嗎,單純只是懷有目的的訓狗遊戲,跟談情說愛無關。
不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條狗?
說來話長。
還都是些年輕的,會來事,會討好,會賣弄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