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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見邱晁的話聲一停,不明所以。
「您老忙去吧。」邱晁目送院長消失在走廊盡頭,他轉身掃視四周,「我怎麼感覺到我家寶貝了。」
下一瞬,邱晁的目光就落在長椅上:「原來在那兒坐著呢。」
他揮手讓幾個保鏢站遠點,逕自去長椅上坐著:「麼兒,怎麼自己先來看你大師侄,不跟爸爸一道?」
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就是痛失愛子悲傷過度,不能接受現實的可憐父親生活在幻想中,得了癔症,要掛精神科,得到專業心理師的輔導。
陳子輕緩過肚子的劇痛,在長椅另一頭坐下來,他前傾上半身,手臂撐著腿,用沒了血跡的雙手捂住臉。
「爸爸也很意外。」邱晁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醫院會盡全力搶救的,別阿彌陀佛了,這時候還是要信醫學,佛祖幫不上。」
中年人寵溺道:「好好好,你念你的,爸爸不該說你。」
陳子輕恨自己長了耳朵,他無意間捕捉到邱晁眼裡一閃而過的嗜血,眉心擰了擰。
邱長銳怎麼還沒把邱晁咬死呢……
殭屍不是那麼好做的,方法沒用對,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變異後擁有意識的殭屍。
陳子輕再看邱晁,邱家根基龐大,外表看著一如既往的繁榮,不受人員傷亡的陰霾侵蝕,內里其實已經爛空了。
一掌舵的人心術不正,如今還在努力擺脫巫術反噬的路上,船能航行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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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晁沒多待,他是個大忙人,坐了會就走了,但他留下保鏢在醫院,讓他們陪著自己的兒子。
保鏢們對他的言行舉止見怪不怪,沒當場嚇瘋。
陳子輕起初沒把保鏢們當回事,他們不是傻子,哪可能不清楚邱家攤上了厲害的事情,既然他們還留在邱家做事,說明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直到他瞧見其中一人鬼鬼祟祟地默念什麼,湊近才聽清念的是——觀世音如來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保佑我。
陳子輕:「……」
那碎碎念的保鏢被同事發現,幾人眼神一交流,找了個地兒說悄悄話。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
「走什麼?邱董待我不薄,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上哪兒找到比這更好的工作。」
「我也沒打算走,邱家確實死了不少人,但我又不是邱家人,況且我媽在我出生的時候給我算過命,我八字非常硬。」求過天上各路神仙的那位保鏢自信滿滿。
「別搞得人心惶惶的,邱氏前幾個月輕鬆就吞了林氏,現在簡直如日中天。」
「不說了,站崗去了。」
他們互不信任,生怕對方偷偷去跟老闆告密,導致自己死於非命走不成。
陳子輕搖搖頭:「你們聯手啊,團結就是力量。」
都這會兒了還對同事心生猜忌,結局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陳子輕不會同情哪個。
深夜岳起沉的手術才做完,他睜眼就看到了他的心上鬼,虛弱到一個字音都沒發出來昏睡過去。
第二個中午,岳起沉再次甦醒,他的眼珠剛轉動,左邊就響起聲音:「我在這兒。」
陳子輕探頭,把自己湊到岳起沉的視線範圍里。
岳起沉的眼睫輕顫幾下,恍如隔世。
「你感覺怎麼樣?」陳子輕緊張地問道,「哪兒難受你就說。」
岳起沉嘴唇微啟,陳子輕馬上把耳朵貼上去,聽到他緩慢道:「我想你……親我。」
陳子輕發出親嘴的聲響:「好了,親了。」
岳起沉蒼白的面部一抽,這是親消毒水,還是親我?
陳子輕跟他對視,看著他泛紅的眼睛,猶猶豫豫地說:「雖然這不是你的身體,但你既然在用,就不能任性妄為。」
岳起沉賭氣地把眼睛合了起來。
「你看我啊?那我走了哦。」陳子輕說,「我真的走嘍。」
床上的男人瞬間睜開眼眸,發現他沒走時,眼底還有清晰的慌張。
「耍我玩幹什麼。」岳起沉氣息很弱,「你隨便說句話,就能把我當猴耍。」
陳子輕抽抽嘴。
岳起沉輸液的手動了動:「你給我吃了什麼藥?」
陳子輕心裡一突:「沒,沒啊。」
岳起沉眯眼:「沒嗎?」
陳子輕不慌不忙:「你用腦子想想,我是一個鬼,哪來的藥。」
岳起沉喘息道:「我用腳趾頭想,你沒給我吃藥,我肚子都破洞了,哪還來這麼多體力說話。」
還有他昨天早上起來,面頰也不怎麼腫了,到上午就全好了,按照正常現象,他扇那麼多下,沒那麼快消腫。
陳子輕做出深思的表情:「可能是你天賦異稟吧。」
岳起沉皺眉:「那不是形容屌的?」
陳子輕:「……Ok。」
他屁股一歪就坐到了床邊,心有餘悸地喃喃自語:「你這次嚇到我了,以後別亂來了。」
那畫面比自己經歷槍擊可怕千百倍,猶如身臨血腥恐怖現場,到現在陳子輕都沒法走出岳起沉的自殘自虐行為帶給他的衝擊。
岳起沉把臉偏到窗戶方向,悶悶道:「是你先嚇到我的。」
陳子輕無力反駁。
「不過你嚇我是因為我沒看緊你,保護好你,所以你怎麼嚇我,我都不該嚇你。」岳起沉看向他,「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