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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這樣,我不喜歡他。」陳子輕用空著的那隻手拼命打著神志不清的傅延生,語無倫次地說,「我不喜歡髒的,我不想跟很多人共用一個……我被迫結婚的,柏先生,我不喜歡做傅太太,救救我……啊!」
陳子輕的禮服領口一把扯開,露出被夏橋正咬過的傷疤。
這疤徹底擊碎了傅延生僅存的人性,他對著同一個位置撕咬了上去。
陳子輕疼得瞪大眼睛,抓著柏為鶴褲腿的手痙攣了幾下,失去力氣,軟綿地垂了下去。
柏為鶴立在原地。
陳子輕心如死灰,完了,他要被傅延生穿了。
雖然他知道做這個任務必定激怒傅延生,但也沒料到會是這個樣子。
陳子輕的身子劇烈起伏著跟傅延生的胸膛撞在一起,他越掙扎就越脫力,香味越纏人。
傅延生抓住他的一條腿抬起來,他緊閉雙眼,不喊也不求了,安靜地躺著。
身上一沉。
傅延生重重壓下來,以一個瘋狗啃食的姿勢,一動不動。
陳子輕緊合的眼帘鈍鈍地撐開,他在那道狹窄模糊的視線里看見精美的吊燈,復古的勾盤,再是立於混亂中,一身清明嚴整,紋絲不亂的男人。
「柏,柏先生……」
柏為鶴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傅太太,我打暈了你的先生。」
「打,打暈了嗎?」陳子輕呆滯地呢喃,「打暈了啊。」
柏為鶴長腿一疊:「你有什麼話要說?」
陳子輕吃力地把暈過去的瘋狗推開,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第一時間用手梳理自己的髮絲:「謝謝。」
「真的很謝謝你,這次要不是你……」陳子輕理好髮絲就拍屁股打灰,」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撕破的領口被他忽略,朝椅子上的人敞著,白金布料上有一點血跡,鎖骨的咬傷顯得觸目驚心,沒被電子圈遮擋的那截白十分具有觀賞性。
讓人想只手握住,掰向後面,聽他驚惶失措的喘息。
柏為鶴垂眸調整領帶夾,指腹蹭掉上面的血腥:「你是否知道你先生失控的原因?」
陳子輕心虛地支支吾吾:「不太清楚。」
看來柏為鶴聞不到他的體香。
柏為鶴沒再追問,他並不需要關心傅氏的老總身體狀況。
陳子輕抹了把濕漉漉的臉,坐立不安,滿腦子都是傅延生醒來以後,他要面臨的局勢。
門外忽然有喊聲:「柏總,有什麼吩咐嗎?」
傅太太如驚弓之鳥,差點絆倒在他的先生身上。
柏為鶴開了口:「在外面候著。」
門外沒了動靜。
陳子輕踉蹌著坐到沙發上面,沒一小會,他就從端正坐姿變成仰躺,後腦勺靠著沙發背,哭紅的兩隻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像一個被人塗花口紅,扇腫臉,隨意丟掉的洋娃娃。
休息室靜得過了頭,陳子輕轉動眼珠去看對面,誒,柏為鶴的腿上怎麼多了張毯子?
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沒有被他抓著不放,他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了,香味還是沒有散去。
陳子輕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傅延生:「柏先生,他什麼時候醒啊?」
柏為鶴闔著眼眸:「不確定。」
陳子輕忽然發現他眼下的睫毛影子很長,一時看入迷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可以在你這裡多待一會嗎?」
柏為鶴道:「隨你。」
傅太太又說謝謝,軟軟柔柔的調子,像百轉千回的情話。
柏為鶴驀地睜眼,目光冷淡又飽含強大的威壓:「傅太太,你今晚過於輕浮。」
陳子輕羞愧地垂下了頭:「是的。」
柏為鶴把顏色鮮亮的一幕攤開:「你將你那處私密的紋身展露出來,跪在我的腿間拉我的領帶,反覆問我蝴蝶好不好看,我是不是可以定義為你,」
微妙且令人不知所措的停頓。
陳子輕惶惶抬頭。
柏為鶴終將領帶的抓痕撫平,放回西裝外套裡面,他漆黑的眉眼微微下壓,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勾引我?」
陳子輕的心臟像被攥了一下,原主的情感殘留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他按著心口,感受完全被原主初戀控制的心跳:「沒有,我沒有要勾引你,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柏為鶴輕挑眉:「理由站不住腳。」
陳子輕有種罰站的錯覺,仿佛柏為鶴下一刻就要讓他寫檢討。
「你說你的弟弟……」
陳子輕推口而出:「那是我瞎說的!」
完了,完了完了,這不是明擺著說,我為了接近你才把我弟弟搬出來的嗎!
陳子輕簡直社死,他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休息室里沒地洞,所以他的窘迫難為情全部暴露在燈下,暴露在對面人的視野中。
他弱弱地給自己找補:「我弟弟確實喜歡你,那次他追著你去夏家村,想必你是知道的。」
「你看你要是覺得我弟弟還,還不錯,那能不能……能不能……」
柏為鶴依舊沒有情緒波動,卻給人一種有什麼激烈翻湧讓人窒息的感覺:「傅太太,我的床上只會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太太。」
陳子輕愣愣地看著他。
「而你的弟弟,」柏為鶴淡笑,「我想他遠遠夠不上成為我太太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