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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站在沙發邊,幽幽地說:「我就一個觀眾,他今晚沒來。」
岳起沉扯動唇角,沒來就沒來,觀眾的生活又不是只有你,他就不能有別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鐵打的主播流水的觀眾,這道理我懂,我只是有點失落,還有點不習慣,那觀眾每晚都陪我的。」陳子輕悵然若失地回了房間。
岳起沉從口袋裡掏出核桃,靈活地盤幾下,放在唇間咬兩口緩解莫名其妙的躁動。
三五秒後,「花開富貴進了」第七個」的直播間。
岳起沉萎靡地耷拉著眼皮看直播,他決定只進,不花一個幣。
主播下播前和他說:【叔叔,今天沒有花嗎?】
岳起沉:「……」
他一邊管不住手地投幣買花,一邊管不住腦地懷疑小和尚知道觀眾是他。
IP特地造假了,名字是「花開富貴」,上一代的畫風。
會被小和尚認出來嗎?
最多起疑心。
岳起沉沒打算試探,他保持現狀,看小和尚出什麼牌,再還什麼牌。
.
這單子到月底就完成了,岳起沉順利結單。
他沒立刻動身去京城,而是把自己的行李跟小和尚的行囊寄過去,地址填的是林疵的住處。
在那之後,岳起沉帶小和尚入世。
主要是感染市井生活,他們去了幾個煙火味重的城市,從南到北的體驗。
城市季節變化不小,有的地方六月挺涼爽的,有的地方則是大火爐,說話呼吸都滾燙。
陳子輕找個沒人的地方摘掉帽子,他很沒形象地蹲在角落裡,抬手擦擦腦袋上的汗液。
岳起沉居高臨下:「這就不行了?」
陳子輕不想說話,他嗓子裡都在噴火,呼吸像是要冒煙。
太熱了。
這城市他不喜歡,夏天來得這麼洶湧。
岳起沉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有雪糕,你去買,給我也買一根。」
陳子輕舔舔發乾的嘴巴,聲音更干:「你去可以嗎?」
岳起沉十分冷酷無情:「不可以。」
陳子輕眼巴巴地仰望他。
這死亡角度,殭屍都不難看。但美色不能讓這一刻的他涼快,他身上都是汗。
……
到底還是吃了雪糕,殭屍買的。
陳子輕吃完意猶未盡,他的餘光瞟到什麼:「岳施主,那個小偷把一個施主的手機偷走了!」
岳起沉拉住要跑過去的小和尚:「知道我為什麼永生嗎?」
也不見殭屍用了多大勁,陳子輕怎麼都掙不開。
岳起沉說:「因為不管閒事。」
陳子輕反駁:「難道不是因為,你是殭屍?」
「你鬆開我。」他焦急地說,「晚了就追不上小偷拿回手機了。」
岳起沉偏頭:「小師父,我不敢直視你,怕你身上的佛光把我眼睛亮瞎。」
陳子輕:「……」
完了完了,小偷早跑沒影了,他這會去追已經沒了必要。
而且,手機的主人也走了。
陳子輕氣餒地蹲了回去,他受原主這個出家人身體的細微影響,看到了那種事,就忍不住地想要管一管。
看不到便無所謂,他不會有事沒事去想這些自我消耗,給自己增添煩惱。
岳起沉不輕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腳:「我妨礙聖僧吐舍利子了?」
陳子輕不理他的嘲諷。
「出來玩,擺著個臉給誰看,操,老子往年夏天都不出門。」岳起沉把小和尚拎起來,帶他在人群里走動,似是隨意地變了幾次方位,他的視野里就出現了小偷的身影。
小偷正在對另一個路人實行偷摸行為。
陳子輕及時阻止,並幫前一位失主拿回了手機。他不清楚失主逛到哪了,又是岳起沉帶他找到的人。
岳起沉兩趟走下來,面色就不太好看,他拿了塊生薑吃,齒關近乎撕咬。
陳子輕安撫道:「岳施主,今生行善積德,來生能有個好路走。」
岳起沉無動於衷:「不好意思,我沒有來生。」
陳子輕說:「萬一有呢。」
莫名的,岳起沉咀嚼的動作頓住,與此同時,周遭的喧囂都猶如退潮。
整個世界陷入靜止狀態。
「啪嗒」
岳起沉疑似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響。
分不清是血液,還是雨水,積雪融化,淚液,還是什麼,又來自哪裡。
幾個瞬息後,一切恢復如常,街道熙熙攘攘,川流不止。
岳起沉滿不在乎:「有就有唄。」
陳子輕擦脖子上的細小汗珠:「那你不積德行善,有來生的時候,你可就……」
岳起沉截斷他的話:「積德行善了,佛祖也不一定能眷顧。」
「眷顧了,也不代表就能一直眷顧。」
「得到了,再拿走,還不如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陳子輕慢慢眨眼睛:「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岳起沉被問住,對啊,為什麼要說那一番悲慘無力的話,他將生薑吃完也沒捋明白,便故作聳肩:「鬼知道。」
陳子輕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氣溫太高引起的腦子昏頭。」
岳起沉正在無名邪火上烤著,他聞言就順著台階下來:「是吧。」
兩人在附近買了杯水喝,順便蹭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