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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里的空氣驟然像被抽空,緊隨而來的是缺氧的粗喘,血氣方剛的少年們失了理性,不僅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因為他們當時一同帶去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
「符到底是哪個孫子拿的!」心疼女朋友的小前鋒拍桌子,「為了玩,還是他媽也跟大邱一樣中邪了,或者是為了自保把髒東西轉移到大邱身上,能不能自覺點,小爺我要是被害死了,我做鬼都會報復回來,而且是,」他啐一口,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誅九族,全殺。」
這樣失心瘋的威脅也沒用,依然沒人站出來。
「都不承認,那就發毒誓。」中鋒把椅子往後一滑,按著腿站起身,「我先來。」
他豎起四根手指,嚴肅得好似是在進行入黨宣言:「我要是拿了符,將來我兒子是隔壁老王的,女兒是隔壁老張的。」
眾人:「……」
挨個發毒誓,慢慢就剩幾個人沒發了,季易燃捕捉到其中一個替補在抖,不知道是才開始抖,還是抖了有一會了,現在幅度大了點。他鬆開齒間的食指關節:「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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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替補沒和大部隊去食堂乾飯,他進儲物室,捏著抖個不停的手坐在長凳上,腦袋深深垂了下去。
儲物室的門突然被關上,替補驚恐地抬頭。
季易燃立在門口,無聲地盯著他。
出於隊長的職責和大局考慮,季易燃在會議室發現他的異常後,沒有當眾指明並把他留下來。現在他們一對一。
替補不敢直視季易燃的眼睛,心裡有鬼不打自招。
季易燃沉沉吐氣,校隊人才多,每學期都有出色的新鮮血液進隊,替補沒有表現的機會很正常。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替補老實本分,存在感低,沒正式上場過。
「自己說。」季易燃走進來。
替補用雙手捂住臉,紊亂地喘著氣:「我不知道說什麼。」
季易燃沒開口。他的沉默猶如巨石,壓在替補的頭頂,時間的流逝能帶來心臟爆炸的恐慌。
「我,我只是好奇。」
替補終於肯說了,他帶著哭腔:「我想看看符點了丟在空中,會不會燒出金色符文。」
「隊長,你要信我,我沒像大邱那樣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我純粹是為了學茅山道士,我哪曉得裝個逼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聽說那是大邱的救命符,我很後悔,我去廟裡替大邱求菩薩了,我不敢把自己做的糊塗事告訴你們,我怕隊長讓我離開隊裡,這是我在高中的最後一年了,我……」
季易燃在發信息:「符的事,怎麼知道的?」
替補抹臉:「你把符交給大邱的時候,我剛好在附近,撞見了。」
季易燃按掉手機:「大邱暑假來學校打球那次,你也在。」
替補的眼皮顫了下。
季易燃說:「纏著他的是女鬼,穿藍色校服。」
替補的眼皮顫得更加厲害。
季易燃的手機屏幕一亮,來了信息,他解鎖查收:「原來你有個妹妹,在嘉南上學。」
替補身子一歪,從長凳倒了下來。
……
與此同時,嘉南高中。
放學的時間點,吃了晚飯的學生們在學校里遊逛,說說笑笑聲連成一片。
陳子輕一層層地爬著樓梯,他的遺願清單里出現了第三個鬼魂,排在主唱方躍下面,名字跟鬼臉遺願都沒顯示,只有「嘉南中學」四個字。
沒準要他觸發線索,所以他就過來看看。
遲簾陪他來的,卻沒進學校,只在校門口的車裡等他。
一中校草低調不起來,不想引起騷動。
陳子輕隨便上了一層,趴在走廊吹風,他把一中的校服外套脫下來放車裡,在校服短袖外面穿上了普通的襯衫,只露了個白領子,乍一看就是嘉南的校服。
因為嘉南校服也是白領藍衣,跟一中的很像。
陳子輕捲起襯衫袖子,小麥色的手臂上有一層薄汗,他毛孔細,體毛淡且稀少,汗珠沒有可掛的地方,像水,濕噠噠的。
一縷香味飄入他呼吸里,他望過去,幾個女生湊一塊,拿小扇子扇風,扇子上面有香粉。
「好熱啊。」
「我記得去年九月沒這麼熱了,今年怎麼回事,班裡開著空調也沒用,我屁股都濕了。」
「心靜自然涼,姐姐快快同小妹說說,是誰讓你亂了心?」
「死滾。」
「哈哈哈,被我說中了吧,誰啊誰啊,我們幫你把他搞定。」
「是不是隔壁班的體委?」
「要死啊,小點聲,我對那種說話聲音很大的不來電。」
「我也是,我愛有書卷氣的斯文帥哥,幸虧我們班沒有,不然我每天都要戴口水兜上課。」
「為什麼?」
「接她的哈喇子。」
她們前一刻還在吐槽天氣,下一刻就討論起了喜歡的男孩子。
陳子輕主動離他們遠點,不碰她們的隱私。他收到遲簾發來的倒計時警告,抽抽臉就要繼續走走,不經意間瞥見一撥少年趴在不遠處玩鬧。
離他最近的是個女生,她的耳朵里塞著耳機,白色耳機線掛在身前,頭髮披散著,眼睛看向遠處落日。
陳子輕還在想這學校對學生的髮型也沒要求,那女生就突然踮腳爬上護欄,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