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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照樣被莊易軍疼愛,因為她一出生,就讓他棘手的麻煩不攻自破。
莊易軍給她取名「祥瑞」,莊祥瑞。
這名字挺大的,不好養,莊祥瑞讀小學那會兒發生意外,就這麼傻到了現在,傻人有傻福,她避開了莊家小輩之間的權力鬥爭和算計。
莊易軍七八十歲都沒移交位子,他貪戀權勢之心毫不掩飾。不過誰都逃脫不掉生老病死,莊易軍處在隨時都有可能中風嘴歪眼斜的年齡段,再如何硬撐保養,又還能在位幾年呢,他的位子早晚要交到下一代手上,家族內部跟外界都認為,繼任的大概率是能力出色的四兒子。
而他四兒子屬於是古時候的太子,皇帝年老不下位,太子歲數大了,等得著急,也擔心侄子侄女們把他取而代之。
畢竟夜長夢多,大權一天不抓在手裡,就會多一天的變數。
陳子輕心想,他要是原主四哥,早就謀權篡位了。
古時候比皇帝老兒命短的太子多的是,別到最後倖幸苦苦的從奪權的血腥中殺出來,卻等來了一場空。
陳子輕暫時沒管兩個下屬,他陪著五嫂去找女兒。
周今休的目光下意識追過去,話是問的嚴隙:「膏藥真用了?」
嚴隙低頭整理藥油,沒言語。
周今休坐到躺椅上面,左手在扶手上面撫摸幾下:「膏藥的效果不錯?」
嚴隙依舊沒開口。
周今休的話里沒低劣的嘲笑,公式化的陳述事實:「那是最普通的生薑貼,對你這腿的舊疾也有效果?」
二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嚴隙始終沒吐出一個字。
周今休這回終是帶上了些許嘲意:「你把人當傻子,別到時候自己反而才是那個傻子。」
並非勸誡警醒,而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嚴隙將所有藥油都收起來,冷淡道:「膏藥還要麻煩周秘書。」
周今休哧笑,這次怕是不會扔了,要當寶貝留著。
但曾經扔過的,難不成就不作數?擱這兒演童話故事。
周今休掃向橋那邊,他闔上眼曬重新出現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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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以為讓五嫂把女兒帶走就行,沒料到會發生狀況。莊祥瑞突然倒地抽搐,眼白往上翻,外人看她疑似中邪,實際就是那回事。
一個看不見容貌體型的虛影朝她身體裡鑽。
陳子輕心頭驚駭,莊祥瑞進他院子的時候只是瘋瘋傻傻,可沒被陰靈糾纏。
這陰靈哪來的?
五嫂的哭叫聲讓陳子輕顧不上細想,他快速將手上那串浸泡過符水的佛珠取下來,從五嫂懷裡拉出她女兒的手,把佛珠給人戴上去。
在陳子輕的視角,那虛影一陣劇烈扭曲,消散了。
被五嫂抱著的女兒慢慢停下抽搐,眼白也不恐怖的往上翻了,她昏睡的樣子像小孩,不見半分成人世界的憂愁煩惱。
陳子輕虛驚一場,他後退幾步,屁股抵著橋的護欄靠上去:「五嫂,人沒事了。」
五嫂恐慌失措的抽咽漸漸消停,她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惘雲你,你這佛珠……」
「那是驅邪的好東西。」陳子輕仰頭看看雲,「每顆珠子都很昂貴。」符難畫啦,他上個世界畫符的次數應該不多,又在那世界停了很長很長很長時間,導致這個世界手生了,畫廢了好多呢。
五嫂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陳子輕瞧出她的心思:「佛珠跟祥瑞有緣,送她了。」
五嫂不敢置信:「送,送給她?」
「是啊。」陳子輕笑著說,「五嫂,你要幫著祥瑞好好保管佛珠,別弄丟了。」
五嫂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佛珠上的「惘」字:「會的,會好好保管的。」
陳子輕腿疼,站久了不舒服,他讓五嫂帶著女兒回去。母女倆在他這逗留久了,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五嫂背著女兒走下橋,她站在橋邊向後扭頭,粘著白色髮絲的嘴唇蠕動,欲言又止,幾番掙扎才做出決定,說了這麼一句:「惘雲,你要小心身邊人。」
陳子輕露出疑惑的表情:「五嫂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有時候你最信任的,往往是傷你最深騙你最狠的。」
五嫂後半句的聲音輕得快要被風吹走,不自信聽都捕捉不到。
陳子輕倚著護欄想,說的是莊矣嗎?
下一刻就聽見五嫂問道:「你這些年每次回老宅,你那管家可有哪次陪你一起回來?」
陳子輕想了想,沒有。
為什麼?
陳子輕眼睛一亮,莊矣是莊易軍的人?不和他一同回老宅,是儘量避免暴露的可能?他看向只是提出疑問,並不想要他答案,更沒打算和他沿著這個話題深入聊下去的中年女人。
痴傻的女兒讓她看起來比婆婆的年紀還要大,衣著跟雍容不沾邊,一頭白髮,滿臉皺紋,眼中儘是滄桑。
陳子輕走近點:「五嫂,你為什麼和我說這個?」
五嫂把女兒往背上託了托,答非所問:「大師說祥瑞今天有一劫,只有來到一個地方才可以化解,那地方就是這裡。」
中年女人背著女兒走上來時路,恍恍惚惚地喃喃自語:「還真的讓大師說對了,好了,祥瑞沒事了,她一輩子平平安安。」
字裡行間透露出一個信息,女兒不是自己跑進來的,這裡面有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