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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是我誤會你了。」
陳子輕在魏之恕占理即將對他發難時說:「你看過自己的脖子嗎?」
魏之恕口氣很差,尾音挑高:「怎麼?」
陳子輕從小桌上拿了個銅鏡,對著魏之恕道:「也沒什麼,就是多了一條血痕。」
「你說什麼?」
魏之恕一把奪過銅鏡,對著自己的脖子照了照,發現在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細細的紅色血痕,就像是被類似剪刀樣的利器剪過。
大小和位置,跟俞有才脖子上的傷口,一模一樣。
「還不快去叫師傅!」魏之恕扔掉銅鏡跪在床邊,兩隻手抓住小師弟肩膀搖晃,「你是不是想二師兄死?」
陳子輕被他搖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誰讓你撒謊的。」
魏之恕一噎,臉色實在是不好看,他正要再次發神經,小師弟扯開嗓子的那聲喊叫刺入他的耳膜。
「師傅——」
……
鬧這麼大動靜,刑剪已經起來了,同時管瓊也趕了過來,這下義莊所有人都齊了。
「魏二,你為什麼說都不說,就要自己進靈堂。」刑剪怒視著二徒弟。
「我只是好奇,想進靈堂看看,畢竟像俞掌柜這樣的,我還從沒遇到過。」魏之恕咚地一下跪了下來,一副誠懇認錯的樣子。
「好奇?你知道今晚靈堂的怨氣有多重嗎?連我都不敢輕易進去!」
刑剪把桌子拍得直抖:「你比不上你大師姐穩重,卻比你小師弟強很多,可你這次是什麼德行,你白天吃肉吃多了,油水把腦子泡爛了?」
魏之恕一聲不吭地跪著。
陳子輕瞥他那死樣,湊近大發雷霆的刑剪說:「師傅,二師兄知道錯了。」
音量不算小,魏之恕聽見了,他猛地抬眼,又極速垂了下去。
陳子輕給魏之恕求情,相當於頂著炮火前行,刑剪身上的火燒得不是一般的旺盛。
「師傅,你看二師兄的脖子……」
陳子輕沒說完就被刑剪噴住了嘴。
「看什麼看,你二師兄犯渾欠打!」刑剪橫眉怒眼,「管瓊,去拿棍子!」
管瓊很快就帶回來一根混子。
陳子輕看了一眼又一眼,他不合時宜地被驚艷到了,棍子好直啊,簡直是夢中情棍。
瞧見刑剪握住棍子,陳子輕趕忙靠近:「師傅,你輕點抽。」
魏之恕背脊一僵,眼底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陳子輕沒注意到魏之恕的細微變化,他想著的是,刑剪那粗手那蠻橫勁,別把棍子給抽斷了,他還想留著呢。
……
棍子砸擊皮肉布料聲持續了半刻鐘,魏之恕還跪著,也是個硬骨頭。
那根棍子被刑剪甩在桌上,陳子輕偷摸抓起來。
刑剪疊了一張解怨符,他讓大徒弟跟二徒弟都喝了一口符水,最後,連他自己都喝了一大口。
「沒想到俞掌柜的屍體這麼麻煩。」刑剪糙糙地抹了把臉,對著三個徒弟囑咐道,「記住,從今天開始,以後除了守夜的人,誰都不能隨意進入靈堂。」
「是。」
魏之恕脖子上的紅痕在喝下符水後,已經逐漸散去,這個時候其實不用師傅說,所有人再也不敢輕易進去了。
.
那根筆直光溜的棍子被陳子輕放在了枕頭後面。
魏之恕幾番欲言又止,神色古怪,在小師弟不解地看過來時瞪他,藥呢,到底什麼時候抓,是不是不想二師兄重振雄風。
陳子輕被罵得狗血淋頭。
「月底我一定讓二師兄喝上藥。」他豎起四根手指,對天發誓。
「行。」魏之恕不溫不火道,「希望小師弟言而有信。」
陳子輕以為過關了,哪知魏之恕突然來一句:「把棍子給我扔掉。」
「我不。」
魏之恕眯眼:「它抽過你二師兄,你留它做什麼?」
陳子輕支支吾吾。
魏之恕伸出一條手臂,兩指插進他褲腰裡,將他鉤撈到自己眼皮底下:「崔昭,你別不是成你口中的兔兒爺了吧?」
陳子輕:?
魏之恕很煩躁:「我知道你從小就依賴我,如今你對我的牴觸沒了,你,」
陳子輕忙道:「二師兄,我喜歡姑娘。」
魏之恕那臉像吃了新鮮熱乎的夜香,不,比吃了夜香還難看。
「你這麼急著澄清,不會以為二師兄對你有想法吧?」魏之恕把他丟一邊,「那你是想多了。」
陳子輕真誠地笑道:「我沒那麼覺得啊。」
魏之恕眼前一黑,這果然不是他的小師弟,這就是邪祟。
小師弟善於直來直往能動手絕不動口,他不善於笑裡藏刀,邪祟剛好相反。
這邪祟……
這邪祟!
魏之恕沒發覺自己都把後槽牙咬疼了,他決定去喝花酒舒舒心。
「二師兄,你去哪啊,師傅跟大師姐出門了,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義莊。」
背後傳來邪祟虛偽的喊聲,魏之恕那腳邁不出去了。
……
俞有才的棺材在義莊停放了兩日,鄉里發生了不大不小的事,胡老七家重金請來的仵作對他驗屍,得出的結果是,溺亡。
俞家借胡家這股風帶仵作去義莊驗俞有才,仵作驗了,驗不出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