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頁
但不是啊。
首先,夏子的婚姻處於民國時期,其次,故事涉及到南亞邪術,她根據屍油的味道殺人,儘管類似詛咒,任務卻不是鬼片裡那種明確指定的某種物品,只要找到就能想辦法轉移詛咒或者停止詛咒,而是問她先生婚姻的答案,以及,死的全是家世顯赫的富二代,最後,她的先生方遠安背景驚人,屬於大氣層上的人物。
三者搭配他的身份和開局處境,註定要他利用能利用到的一切人力。
因為很多東西都不是他能接觸到的,想要查到線索推動進度條,只能借他人之手。
這個任務既沒他熟悉的市井小人物情境,又沒給他資源,已經夠毒了,竟然還加了不穩定的人工體香,過人的美貌。
他戰戰兢兢地龜速前進,積分袋收了一大波,支線任務一也順利完成拿下獎品,除了夏子先生的定位,其他都查清楚了,誰知道前方驚現深坑,他被夏橋正帶回到厲正拙身邊,剪了原主愛惜的長髮。
功虧一簣。
任務失敗了還不能走,他被夏子盯上了,必須幫她找到先生。
雖然他心裡頭很清楚,這就是架構師私設里強制性走完的劇情線本身。
陳子輕對上夏橋正深惡痛絕的猩紅雙眼,他脊骨一涼。
想到厲老狗,傅瘋狗,夏野狗,看似跟他們三不在一個頻道,始終游離在外卻都每次有戲份的柏為鶴……陳子輕倒抽冷氣,此時此刻他才深刻地意識到一個恐怖的事情,這個任務的感情線才是真正的地獄級。
跟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感情線一比較,劇情線清新多了,也簡單多了。
根據他每次查線索都不得不用到這個狗那個狗來看,劇情線完全就是在為感情線服務,不符合常規,反向而行。
下個任務是同一個架構師,他祈禱自己住進去的身體自身和周圍不要再搞這麼多設置了,簡單點吧,求求了。
「微玉。」
陳子輕的思緒被含著笑意的叫聲狠狠衝散,他繃著神經去看夏橋正。
他們四目相視。
夏橋正背著潮悶難耐的雨水,盯住坐在車裡吹著冷氣的陳子輕,他就這麼盯著披了獵物皮的獵人,青紫的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是自嘲,也是對其他人的嘲笑。
「傅延生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婊子。」
夏橋正的額發上有一滴水珠滑下來,像脆弱的眼淚,也像烈性的血跡。
陳子輕突然朝著車門前傾身子,他在夏橋正的愣怔中說:「那你喜歡婊子,你是什麼?」
夏橋正被他身上的陌生男人氣息刺痛了眼:「我不是婊子的狗嗎?」
「……行吧。」陳子輕點點頭,他伸手按上夏橋正潮濕精壯的胸膛,大力一推。
預想中的把人推開,快速關上車門這一操作並沒有實現。
力量懸殊。
夏橋正如同磐石堵住車門。
陳子輕把手收了回來,他搓著指尖上的濕熱發呆。
挺煩的。
夏橋正自己一口咬定他沒有心,還要當著他的面,很有指向性地給柏為鶴灌輸那種想法,更是為了增強那番話的可信度搬出了傅延生。
他才不是沒有心呢,他心理健康得很。
不是厲正拙安排給他的保鏢嗎,不是他的狗嗎,搞出這麼多事。
夏橋正對他的執念來源是身體和香味加成,嚴格來說屬於見色起意的範疇,越吃不到越想吃,自己給自己立個人設演入戲了,真到不了愛恨情仇的地步,要是他讓對方如願地吃到了,是不是就能放下了,撤離出這個瘋狗怪圈?
可萬一不放下呢?那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蹭」
陳子輕靠著車裡的那側耳朵捕捉到了一道清脆響,他扭頭發現柏為鶴點了支香菸。
柏為鶴一隻手夾著煙送到唇邊,目光落在腕錶上面。
陳子輕頓時一個激靈,柏為鶴不耐煩了,他把頭轉回去對著車門方向,壓低聲音,飛快地告訴夏橋正:「我晚點要跟柏先生去拍賣會,你先回酒店處理身上的傷,有什麼事等我明早回去了,我們再聊。」
夏橋正紋絲不動。
陳子輕不方便請柏為鶴的司機下車幫忙,況且司機也不一定能拽得動夏橋正。
現在柏為鶴那幾個友人不知道是已經先去了約好的地點,還是把車停在不遠處等著,考慮到是私人事情就沒過來詢問。
這麼下去不行。
陳子輕咬牙:「夏橋正,你非要我在這時候說嗎,那好吧,我現在就說,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從頭到尾都沒有,最初我們是僱主跟被僱傭的關係,後來是綁匪和肉票,再是現在的主子跟保鏢,我們不存在曖昧不清的階段…… 」
夏橋正驟然打斷,面部肌肉劇烈顫抖:「怪我,我沒有認真對待你感興趣的事,我查慢了,你就找上柏總了。」
陳子輕啞口無言。
夏橋正幾乎是神情瘋狂地甩上了車門,震得陳子輕有短暫的耳鳴。
擋板早就在陳子輕沒注意到的時候升起來了,后座一片死寂。他一個人消化那股心驚肉跳,不想說話也不想動。
車子重新啟動,行程不變。
柏為鶴似乎並不在意夏橋正的提醒,他將掌中那朵藍色玫瑰放到陳子輕的懷裡。
陳子輕回神:「摘下來了,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