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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那腺體再稀有再金貴又怎樣,長在身體裡像一顆毒瘤,摘了也好。」陳子輕說完停了一回,突然就不分青紅皂白,很沒有分寸地質問,「你的腺體呢?」
沈文君微頓:「怎麼,析木想要拿去玩?」
陳子輕也笑了一下,黏黏膩膩地撒著嬌:「我要,你給嗎?」
「給啊。」沈文君說。
陳子輕的心跳得有點快:「那你給我,我要。」
沈文君根本就沒問要來做什麼,似乎無所謂那顆腺體的下場和用途,只哄道:「得等等,暫時在實驗組那邊,畢竟是S級,價值相當大。」
陳子輕難掩不滿:「行吧。」
沈文君坐在病房的窗邊,數著被他倒在桌上的藥片玩,他後頸的那顆腺體,自從分化出來就沒安生過一回,長年累月下來,昨天用上了最壞的方案。
摘除。
這都歸功於上個月的發情期,那個階段引發的戒斷性不適,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文君聽見了水聲:「析木,你在泡澡?」
陳子輕臉不紅心不跳:「對啊。」
一個沒在意另一個說要睡了的謊言,另一個也沒解釋為什麼要撒謊說自己快睡了。
好像是多年好友,有些事有些東西不言而喻。
沈文君篤定道:「有人在你旁邊。」
陳子輕睜開眼,枕著浴缸的腦袋轉向沙發那邊:「是我哥。」
沈文君蹙眉心:「你泡澡,他和你一起?」
陳子輕看虞平舟把他通話中的手機拿起來,坐在那位置上面,撇了下嘴,沙發空了一大塊,偏要坐他放手機的地方。
生怕沒人注意到他對手機,對這通電話的不爽。
「那沒有,」陳子輕坐起來點,話聲里夾雜著嘩啦啦的水流聲響,「我哥給我拿衣服。」
沈文君口吻驚訝:「感情這麼好了啊。」
「一直都很好。」陳子輕說,「文君哥哥這麼久都沒回來,國內發生的變化不知道你有沒有數,四個月了,你只給我發過幾個訊息,都是問我睡了嗎,又不說事,害我牽腸掛肚。」
他抱怨個不停:「這次也是一樣,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上次問我睡沒睡是要做什麼。」
沈文君靜默了片刻:「沒多大事,只是空閒下來想起你了,給你發個訊息。」
少年的不高興都滲透了虛偽:「那怎麼只有睡了嗎三個字?」
沈文君笑意輕輕柔柔:「這三個字在我看來,不輸給其他珍貴的三個字。」
陳子輕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沈文君沒讓這突如其來的寂靜維持多久:「析木,你的心情怎麼樣?」
陳子輕愕然:「挺好啊。」
沈文君又問:「每天都很好?」
「當然。」陳子輕笑容燦爛,「我有人陪玩,有人寵著愛著,心情怎麼會不好。」
沈文君似是放下心來:「每天都有好心情,那很不錯啊。」
陳子輕垂眼看水下的手腳,壓根不這樣,他常常無緣無故地煩悶焦躁,想咬點什麼,砸點什麼。
但他不會往外說,他連虞平舟都沒告訴,又怎麼會分享給沈文君。
陳子輕分大半心思留意沙發那邊的Alpha:「文君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段時間吧。」沈文君沒什麼血色的唇翹了翹,「會回去的。」
陳子輕說:「不會要到年底吧?」
沈文君沒把話說死:「也許。」
陳子輕在心裡嘀咕,怎麼感覺沈文君在等什麼。
電話另一頭,沈文君像是察覺到了少年的心思,他對著空氣無聲喃喃:「我在等你分化。」
如果你真的能分化,且是高級別Omega,信息素是我的信息素,那一切就歸位了啊。
沈文君起身往病床方向走,本想等這個靈魂主動找他,但他一等再等,秋天過去,冬天來了都沒等到。
是他低估了這個靈魂的能耐和韌性。
他不該低估的。
這個世上除了他,還有誰比他更了解和他通話的靈魂?沒有了。
既然對方不主動,那只能是他主動。
依照前世的走向,一旦軌跡歸位,後面就會是宋析木……
沒人逃得過命運的制裁。
沈文君回應少年結束通話,他躺到病床上面,唇角怪異地劃開,沒人得到圓滿,都是一個樣。
非要歸位的話。
任何事都有兩面性,好的想要,那壞的,就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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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搓搓胳膊腿,沈文君是個越接觸越失真的人,對方給他一種錯覺,就像是他們之間無論橫生多少枝杈,都不會錯開牽扯到他們腳前的那條直線。
也就是說,無論日月變換滄海桑田,他們的相處模式不曾變過。
陳子輕又想到了沈文君說的有緣,想到了他們彼此的前世今生,他發了一會呆,晃晃腦袋。
沈文君肯定不是主線任務。
不過,就前前後後捋出來的線索來看,可能是有點關係的,就是參與度不高。
陳子輕攏了攏思緒,他扶著浴缸就要起來,動作做到三分之一戛然而止:「哥哥,你坐那幹什麼?」
虞平舟道:「等你穿好衣服,抱你出去。」
陳子輕不配合:「我有手有腳的,自己完全可以穿衣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