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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梁津川眉頭緊鎖,陳子輕安撫道:「好好好,我聽你的。」
梁津川眉間的皺痕這才有所減輕,他與人寒暄期間,第一步是介紹自己的嫂子。
陳子輕的臉上始終掛著一對兒酒窩,酒會上有幾個之前捉鬼結識的大老闆客戶,他們想過來跟他打招呼,都被他偷偷制止了。
其中一個老闆硬是湊過來,和藹地問他有沒有出山的打算,他表示沒有,並說自己的眼睛不好使了,手也得了炎症,拿筆就抖,畫不了符了。
實際上是小叔子不知道在哪看了什麼書,還是做了什麼噩夢,不讓他再捉鬼,怕影響到他的壽命。
「真的很不好意思。」陳子輕慚愧。
老闆信以為真,惋惜地搖搖頭:「□□的一手本領,沒人有運氣繼承了。」
「都是天意。」陳子輕故弄玄虛,他指著和人交談的梁津川,小聲說,「這是我小叔子。」
老闆笑:「做網際網路的,我知道,是個後起之秀,你待會和他說,有機會一起吃飯。」
「好的好的。」陳子輕客氣地目送老闆回到自己的圈子。
酒會很大,放眼望去都是權貴,地板光可鑑人,呼吸里充斥著金錢權利的味道,上流圈外圍的人擠進來找上流圈裡面的人談生意,而上流圈中心的人俯瞰輕視。
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任務。
陳子輕適應這樣的場合,他抿了點紅酒。
【叮】
陳子輕嚇一跳。
原來不是觸發了從來沒現過身的支線任務三,而是小助手發來通知,他申請這個世界感情線儲存的通知下來了,會在他登出前一分鐘,自動儲存。
「謝謝。」陳子輕道了個謝,他以後都這樣,進新任務就申請,離開前存上。
陳子輕看梁津川在商場上的卓越風華,心裡頭想著不相干的事,第四個標註任務他早就在家用角色扮演來過了,代表進度條的積分袋一個沒見掉下來,說明沒有用,演出來的情景不符合要求。
必須是真實的情況才行。
這個任務怕是要失敗了,陳子輕不敢跟444說。
察覺兩道實質化的視線投過來,陳子輕瞟了瞟,一道是很久沒見只活在私家偵探鏡頭裡的蔣橋,一道是被富家小少爺看上的梁錚。
蔣橋只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梁錚瞪他這個扯謊精,說好的在家,結果來這兒了。
陳子輕用眼角提醒梁錚照顧男伴,說不定愛情事業雙豐收。
梁錚面部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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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上廁所的時候,發生了個變故。
當時廁所里沒有其他人,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進來時,陳子輕剛放完水。
那人是陳子輕的老鄉,他不記得對方叫什麼名字了,只記得是梁津川的某個堂哥,他們一桌吃過飯,年三十互相穿過門。
「南星,我看到津川上電視了,」堂哥說,「你們還能來今晚這樣的地方,你們現在過得真好。」
陳子輕捕捉到了這人眼裡的羨慕嫉妒和算計,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事的話,下回再嘮吧,津川還在外面等我。」
「談不上是多大的事,我就有個故事想說給你聽。」堂哥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陳子輕聽得冷汗涔涔。
誰曾想,原主當年把三個遺像埋在豬圈的一幕,被小孩子看見了。
當時一群小孩疊羅漢,趴在院牆上的那個看了個正著,他回家把事情告訴了哥哥,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哥哥讓他不要說出去。
現在說出來,是為了用作把柄,要挾跟著發達的小叔子吃香喝辣的嫂子。
如果不想被梁津川知道,不想被他掃地出門,就給錢。
「你怎麼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把遺像埋豬圈。」陳子輕不承認,他露出震驚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時村里沒人有相機,看到了又怎樣,沒有證據不是嗎。
「成,我這就去跟津川說。」堂哥見過世面,懂點攪混水的皮毛,「聽說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上去了,縫就有了。我看看你們叔嫂之間是不是銅牆鐵壁,一點兒縫隙都不會有。」
「而且我弟弟親眼見過,我可以叫他來首城,讓他在津川面前講一遍,仔仔細細的講一遍,我想以津川省狀元的腦子,他能在首城這個遍地黃金遍地人才的地方出人頭地的能耐,不難看出我弟弟講的是真是假吧。」
陳子輕捏住手上的戒指:「你想要多少錢?」
堂哥咧嘴:「不多,五萬塊,我只差這麼點就能買個車了。」
陳子輕去水池邊洗手,五萬是不多,他可以給,但這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
這把懸在頭頂的刀,還是讓它落下來吧。
與其讓別人砍斷吊著刀的繩子,不如他自己來,他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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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結束一回家,陳子輕就跟梁津川坦白了。
周遭陷入可怕的死寂中。
陳子輕根本不敢看梁津川的表情。
梁津川會怎麼說,他會不會哭著說,嫂子,你為什麼要在我深愛你的時候,刺我一刀。
陳子輕提著心等。
然而梁津川一個字都沒吐出來,他起身去書房,關上了門。
陳子輕忐忑不安,他去書房門口坐下來,腿屈在身前,兩手抱住膝蓋,臉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