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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換在平常,這會兒興許砂金就要打個響指。
響指是幫人回神的好東西,只可惜對於他當下的打扮來說,一個響指未免有些太過暴露身份。
於是他繼續夾著嗓子,保持那種清冷文弱,卻為了什麼而被逼無奈的聲線:「您……能教教我怎麼玩這個嗎?」
霧青:「嘶——」
她差點就要咬到舌頭,把拳頭握緊了好一會兒,指甲幾乎就要掐進掌心裡,這才勉強沒讓自己露出什麼可能會暴露身份的動靜。
要命。
她借著轉身從一旁侍者手中的托盤上拿起一支烈酒的動作瞪了砂金一眼:「你——」
砂金半點沒有接受到她發送過去的譴責的意味,或者說,接收到了,但是並不打算受理。
他聲音輕輕,像是一縷絲線般飄進霧青耳中:「難道說你打算在這兒枯坐著?那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被懷疑的,來一局,至少表現得和周圍環境融合一點。」
——說回本次的計劃。
霧青其實有點感覺:在砂金相信了這裡是他的記憶,而不是真正的時空之後,他的形式作風也沒有那麼以公司利益為核心了。
反而多了點在不損害無辜之人的基礎上,怎麼有趣怎麼來的意思。
……又是和在朝露公館中那個「售房樓盤」似的微縮沙盤上相似的狀態,少許被童年時的期待「綁架」了心神。
這樣挺好的,完全沒問題。
至少霧青非常支持:她尚未揪住同諧的尾巴,所以仍然需要時間,在這個過程中……怎麼說呢,能開心,當然是開心一點為好。
她才不相信公司的總監在那麼忙的工作之餘還有什麼時間為自己尋找愉悅。
而這場針對賭場老闆的計劃,本身也很簡單唯一的目標就是整個大的。
因為想要將人渣解決掉太過容易,所以,現在的要求變成了進階版——怎樣在解決人渣的同時,為如今已經變成一地狼藉的伊伊瑪尼喀帶來一點好的變化呢?
最終商議下來的結論就是:
用最簡單也是最直白的均一下貧富的做法,雖然因為只在一個財閥身上實現所以哪怕是一百年前的霧青都能背著手評價一句「治標不治本」。
但現在要的也不是治本嘛。
只要能夠有個像是引子一般的印象,淺淺地留在人們心裡,他們之後自然會能夠想起來的。
所以,賭場老闆,這個罪證早就已經被查明了的傢伙,不僅僅會被「巡海遊俠」正義審判,甚至還要死得足夠萬眾矚目、令後來人引以為戒。
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的死亡也變成一場足夠盛大的表演呢?
那當然是已經被很多經典特工、俠盜電影拍攝過的劇情橋段。
霧青點點頭:「行吧……但是我不會。」
她不行的,她哪有這個本事——別看她現在穿著的像是什麼能用信用點點菸的大佬,但實際上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觀察骰盅。
「沒關係,你裝作在教我搖骰子就行。」
砂金伸手握住骰盅:「你握住我的手背,就這樣就行,自然點,別太僵硬。」
第72章
怎麼可能不僵硬啊。
霧青覺得砂金直接給自己出了個不可能完成的挑戰任務。
動作要自然還要能夠不影響他的發揮,這就已經夠她緊張的了。
至於說什麼對於不夠現充的宅來說這樣的肢體接觸是不是有點太……
那自然也是有的。
霧青倒是並不介意肢體接觸,畢竟要是連這個都在意當初也當不了醫師了:哪怕仙舟人需要做外科手術的情況並不多,但外科也是要學的,摸過的人造仿真大體老師都不止一兩具了;況且,在當醫師的時候也確實有很多望聞問切的步驟需要有肢體接觸才能進行。
但是,誰家給人看病要用掌心貼手背啊?
用手背貼額頭才差不多。
在虛虛地將手覆蓋上去的時候,霧青已經逐漸覺得如坐針氈了。
誒呀這椅子怎麼坐得不太習慣……換了兩個坐姿也還是好不習慣啊,這座椅靠背也靠得不怎麼習慣……
從明面上來看,這仿佛是身上沾著血氣和殺氣的大佬正稍稍前傾身體,帶著其實並沒有那麼想玩,但是因為不知道這會兒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也擔心讓大佬心情變得不好的清純男大體驗「上流社會」;
而實際上……
霧青只能說她慶幸自己在出門之前調整了下髮型,讓長發能夠從兩邊垂落下來,勉強遮掩住臉頰兩邊,這才沒有讓她那帶著點彆扭又有點兒燒熱的臉色暴露在他人的觀察之下。
就……她們仙舟人是這樣的嘛……會相對內斂一點、客氣一點,不是很習慣這種、這種不僅僅要把手疊起來,甚至手臂都要靠在一處的姿勢,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太超規格了——這不是她能在接受系統性的鍛鍊之前就能輕易接受的挑戰。
「你緊張什麼?放鬆,在賭桌上,我從未輸過任何一場。」
砂金已經開始搖晃骰盅了,他確實有當特工的潛質,明明動作全都是他在發力,但是從外人的視角看起來他就是被帶動的那個,演技可別太好了。
「安心吧,我可是你麾下的參謀啊,我會把勝利帶給你的。」
不……這是勝利不勝利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