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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會兒手邊有個投影儀,還能給她一個PPT就好了。
也就只有在闡述遊戲策劃案細節的時候,她能夠在一群人面前指點江山激昂文字,洋洋灑灑出口千言,就算被人質疑了也仍然自信地給出答案。
好歹被砂金握住的手在剛剛被鬆開了,因為從一旁傳過來了用荒漠中某種球狀硬質的植物種子外殼當碗裝的豆湯。
和豆泥是差不多的做法,都是用茨岡尼亞當地的那種豆子在水中浸泡好,然後剝皮煮熟,加入各種調味料以及香料,只是不用將其攪打成泥狀而已——只不過在這份濃湯里,額外加入了對於沙漠來說有些昂貴的紅色酸味蔬菜、一些肉沫,還有一些清水,讓它變得不那麼濃稠。
最後,上頭還被滴了一些香味很濃厚的油,以及帶了一點點糖的奶油。
不過仍然,它可以用來配合麵包或者烤餅吃。
這種碗圓溜溜的,只用一隻手的話很容易翻車,熱湯翻滿全身的滋味不好受,畢竟護盾能夠防護住疼痛,但是還沒有到灼燒感的熱是不妨的,以及,衣服也不可能獲得不用洗的豁免權。
湯很熱,從裡面豆子的軟硬程度來看,大概是在他們出現之後急匆匆地額外做了一份出來的。
霧青捧著熱湯有點兒慚愧:心想早知道的話其實可以對埃維金人們說她之前已經吃過了,也省得他們忙忙碌碌的又做了一份飯。
但是這碗湯也確實挺好吃的,裡面放的肉沫數量也多,所以那種葷香也都絲絲縷縷地滲透到了湯汁和豆子裡面,酸甜的味道就更不用說。
她有些悲哀地心想:她好像真的很容易被吃的硬控。
不知道砂金會不會做這個,現實中還有沒有這種豆子……不,不對,在現實中請他給菜譜的行為簡直就是傷口撒鹽,要不還是等他睡著的時候偷偷去問坎吉拉好了,對方應該會給她菜譜,說不定,還會把怎樣做出平替湯的辦法說給她聽。
「沙漠中的夜晚可是很冷的,喝了熱湯能讓身子暖和起來。」坎吉拉在霧青放下植物碗的同時放下了手裡的鉤針和絲線,「雖然我知道你們或許用不著熱湯就能保持溫暖,但是,喝它的時候總是很舒服的,對吧?波利斯的手藝很不錯,我們一家都喜歡。」
的確,喝了熱湯之後身體就是會變得非常放鬆,霧青感覺自己的骨骼方才緩慢地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
不過湯原來是波利斯的手藝嗎?看來要菜譜的對象得換一換。
她朝著砂金那邊偷偷看了一眼。
「所以,你們現在的進展怎麼樣啦?」坎吉拉的眼角已經多了一些皺紋,細細的,不怎麼明顯,不過在她笑起來的時候確實會比較明顯地陷下去,「雖然說八年前的時候——」
砂金猛地咳嗽了兩聲,突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兩個人同時看向他,霧青抬手,用非常傳統的仙舟方式拍他的背:「喝湯的時候也要小心,嗆到氣管裡面去的話很不舒服的——現在好點了?」
砂金看起來還好,眼眶沒紅,感覺嗆得應該不厲害。
他按下了她的手臂:「沒事。」
畢竟也不是真的嗆到。
隨後,他自然而然地接過母親先前被打斷了的話頭:「在一起了,今天下午才在琥珀王——就是存護星神的見證下註冊了一張結婚證明,這次回到茨岡尼亞,目的之一是為了婚禮。」
雖然劇情是一起商議的,雖然落實也是經過了雙方一致同意的,甚至於對埃維金人說明的活交給砂金來干也是她的意思,但是,當這話真的說出口的時候……
她怎麼就不能擁有一個間歇性失聰的毛病,並且碰巧、恰好、準確地在此刻發作呢?
但是她仍然咬著自己的下唇,努力發出了一點聲音:「還有……蜜月。」
比起一個人的輸出,很明顯,還是配合一下會稍微好一點。
坎吉拉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是嗎?你們已經結婚了?哦——不,我並沒有非常意外,八年的時間確實足夠一切強烈的情感生長,不是嗎?」
她說:「婚禮……是埃維金式樣的婚禮嗎?其實我們沒有那麼在意節日。」
沒有資源的世界裡,歡慶的日子總是沒那麼好過的,所以芬戈-比約斯才會是一位不講究祭祀的神明,所有要慶祝的日子,也就只有卡卡瓦之日這一天——極光在天空中亮起得最為明亮的那一天。
埃維金氏族沒什麼婚禮的習俗,但是……坎吉拉摸著下巴:「你們至少應該有一輛屬於自己的大篷車。」
這聽起來多少有點……酷。
除了酷這個詞之外,霧青是真的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
但是大篷車是沒有的,如果現做的話倒也不是不行,就是——
「您覺得外面停著的那輛車怎麼樣?」砂金饒有興趣地問,「如果是車而不是大篷車的話,會有什麼影響嗎?」
坎吉拉愣了一下,隨後她蹙眉:「好像不影響,一定要在婚禮上唱的歌裡面只說了像是車轍和車輪一樣永遠契合,沒有說一定得是大篷車。」
他打了個響指:「那就不用準備了,那輛車多好看啊,而且內部也防沙。」
事實上,納米技術做為一種早早就被博識學會攻克的技術,它在大約三四十個琥珀紀之前就已經被運用到了各種多功能空間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