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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能讓他跳嗎?
霧青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之前為了能夠方便她之後露出馬腳也好解釋而喝下的那杯酒,現在開始在她體內揮發起來了。
從她開始腦補那些畫面開始,她就已經覺得有些咽喉乾燥了。
就像是上次……通過鐘錶把戲看到的那個被絲線纏繞著關節、操控起來的鐘表小子,而後從眼睛聯想到砂金時似的。
不過這一次的情況,確實是要比上一次更嚴重的。
她看了看一旁的酒杯,舔了下嘴唇。
只是……喝酒或許會讓原本就乾渴的自己變得愈發乾燥起來。
除非忍不下去了,否則她是不會拿起那隻酒杯的。
*
三月七和丹恆終於趕來了。
其實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在一個相對靜謐的房間內等待著,人的時間觀念確實會變得有些弱。
他們配合默契——讓人不禁懷疑是否這樣的事情先前也曾經發生在星身上。
霧青回想了一下,覺得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星啊,星在雅利洛六號掏垃圾桶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子的。
丹恆和三月七對著在他們認知中遭遇了無妄之災的霧青點頭致歉,然後表示等星在列車上睡醒、解決了宿醉的頭痛之後,他們一定會親自押送她前來道歉,然後再讓楊叔給她好好上一段酒精的壞處的科普課程。
瓦爾·特先生反正肯定不會介意。
他不是甚至還給了到訪列車的羅剎一本《論環境的意義——沒有人生而為惡》嗎?
星這會兒已經有點迷迷糊糊了。
她不再糾結於自己竟然不再是霧青心中的第一位(其實霧青想說一直以來都不是,畢竟哪怕到了今天,她心中的第一位也仍然是帝弓司命),也不再覺得霧青需要在吃愛情的苦之前先把單身的幸福給享受徹底,她安安靜靜地靠在三月七和丹恆之間,灰色的頭髮垂下去,像是已經要睡著。
霧青說她結帳,然後就催著他們回列車去了。
現實中的白日夢酒店倒也沒什麼不好,但是如果回到列車上的話,就能有列車長、瓦爾·特以及姬子在第一時間對該受教育的人進行認真地教育了。
霧青對著沒有回頭的星擺了擺手算是告別——三月七倒是回頭了,她當然也看到了砂金,於是表情在瞬間有點扭曲,片刻之後她對著星那已經歪在了丹恆肩膀上的腦袋嘆了口氣。
就仿佛在關於戀愛這件事上,她和星的觀點差不多似的。
……公司員工在星穹列車的成員們心裡,這個形象到底是有多差啊?
把托帕當成了天花板然後剩下的每個人都要比天花板矮上一大段的程度?
結帳的時候,是前台的皮皮西人拿著帳單過來讓霧青簽字。
付款是統一在白日夢酒店前台付的,這會兒並不著急。
房門打開的時候,一樓金色的舞池中正在演奏著的樂曲聲傳入了她的耳朵。
節奏很明快,但又不至於太過吵著耳朵,而且還是那種讓人很想要跟著拍子和旋律一起搖晃、抖腿起來的調子。
她想到砂金先前說他以為既然定位在這裡,那麼他來的時候會被拉著加入舞蹈。
想看的心在這一時刻達到了巔峰。
其中還混著一點別的心思。
如果一定要在匹諾康尼的話,霧青其實會覺得薄暮的時刻和藍調的時刻都比黃金的時刻更合適——但是另外兩個時刻的復原重建顯然需要等待更久。
而如果是在遊戲裡的話,顯然也很好。
畢竟龍背上,或者是深海,再或者是聖城乃至雪山,未來會在現實中推出的《最後的契約者》裡頭的群星之庭以及朱庇亞市場、氏族遺蹟……
這些都是很好很合適的地方。
但是架不住她現在心急了。
況且這兒的氛圍也不是不好。
她的心境也不是未到。
於是霧青甚至沒有回頭,就只是反手將砂金的手指握住,仗著他這會兒戴著手套感覺不到而沒有提前將掌心中因為緊張而出的一點點汗給擦掉。
她從黑金色的、螺旋形的樓梯上頭往下看,探頭探腦,一縷長發從背後落到了肩膀前面。
為了方便出行,在來到匹諾康尼之後,霧青就沒穿著柔軟的長裙,也沒有再綁著兩條辮子,而是將那些沒有剪短的長髮在腦後扎了個低馬尾。
這髮型從一定程度上將她身上原本有點兒濃重的像是還沒有從學校象牙塔里走出的好學生氣質沖淡,也變得更適合酒吧舞池這種……嗨得不行的地方。
「樓下在跳舞,我不知道是什麼舞。」
如果霧青這會兒聽得仔細,那麼她會聽出自己聲音中帶著的緊繃。
但是,既然這聲音是他自己發出來的,那麼她又怎會有所知覺呢?
也就只有能夠感覺到手指在自己指尖攥得更緊、更用力了些的人能在這很快就被音樂掩蓋過去的聲音中聽出來。
砂金問:「你想去嗎?」
「我沒學過,不會,那些動作看起來好像有點難度。」
霧青看到一位智械女子正在舞池中間翩翩起舞,她的機械四肢能夠幫著她保持幾乎完美的平衡,而她也因為熟稔,將動作的難度拉到了極高的水平。
她跳得很漂亮,每一個動作都很有力度感,看著就……挺不智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