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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之於巨浪,這並不是一句虛言。
金色的光芒緩慢的收攏到她身邊,最後徹底沒入她的身體,下一秒,霧青脫力地從半空中掉下來,雖然不至於直接摔下來,但是落地的速度也足夠證明她精疲力盡的程度。
她甚至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差點兒因為全身的骨頭都在極短的時間內泛上來一股強烈的虛弱而直接原地跪下。
砂金在看到她對外輸出的時間長過了一分鐘後心中就已經有了準備:雖然不知道令使的極限到底在哪裡,但是她額頭上的汗總不至於是因為茨岡尼亞這顆星球的氣候在白天太熱——這時候生態穹頂可都已經用上了。
不管是椅子、還是巧克力糖,又或者是裡面加了一點鹽的溫水,這些全都齊備了,甚至還搭配了一條擦汗的毛巾,總之就是非常體貼。
「還好嗎?」
巧克力糖的包裝都是砂金幫忙撕開的,事實上霧青也很懷疑要是自己動手的話,她是否真的有這個力氣將包裝紙撕開。
她勉強低了下腦袋,用嘴唇將那塊巧克力叼起來送進口中——天曉得是為什麼,她原本覺得自己雖然腿軟到差點兒一個五體投地對著茨岡尼亞四號那廣袤的天地跪下,但好歹也還不是站不住,可是當身下多了一把也不清楚是從哪裡變出來的、上面甚至還塞著一個可以墊在腰後面的柔軟靠墊之後,她一下子就黏在了椅子上,徹底站不起來了。
她也沒有倔強的意思,在什麼地方被黏在椅子上,就在什麼地方徹底擺爛,一邊感受到巧克力糖最外層的巧克力塗層在口中緩慢融化,逐漸釋放出填充在裡面的花生醬的味道,一邊就著砂金的手小口小口抿著淡鹽水,用她那變得有點虛的聲音回答說:「差不多吧……修復了百分之三十,再來一次效果會好一點,但是短時間內我肯定沒力氣動手,不過要是奧斯瓦爾多·施耐德來的話,他能夠推進百分之五就差不多了。」
而且百分之三十,已經足夠很多經驗不那麼嫻熟的駕駛員將飛船從別的星系開過來了,在一些短暫的斷裂帶上只要稍微運用以下躍遷技術就行,總之就是問題不大。
砂金嘆了口氣,他搖頭的幅度不大,但是因為髮絲會隨著腦袋一起搖搖晃晃,所以還挺明顯:「沒問星軌,我問的是你。」
哦哦,問的是她。
這情況很對勁,也確實挺讓人高興,霧青用剛剛恢復了百分之零點一都不到的力氣撐著嘴角上揚:「還行,但是不想站起來,你還帶著別的吃的東西嗎?我感覺有點餓。」
她停頓了下,但不是為了思考,而是為了緩和一下因為虛而變得有點喘的身體:「你怎麼連椅子都有——怎麼來的?」
畢竟,令使出手修補星軌,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那外泄的力量當真恐怖得一匹,霧青還不是那種已經在位置上穩坐了幾百年,將如何運用力量訓練到了一絲一毫都不會多浪費的老傢伙,她的能耗中平白損失掉的也不少。
這些力量辦不到什麼大事,將城市中的建築清拆個乾乾淨淨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為了城市建設的安全,她屬於是一大早就驅車來到了荒郊野嶺,四下無人的地方。
唯一還跟著的就只有砂金了——畢竟,相比之下,砂金就比那些房屋什麼的穩固多了。
而關於這一點,雖然霧青一直以來早有認知,但是在再一次想到這條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玄幻得有點過頭了。
畢竟從她的視角看去,砂金身上多少是帶著幾重柔弱buff的,胃又不好,少年的時候又營養不良,睡覺姿勢也不好……一身的亞健康狀態,以至於她總是容易忘記對方實際上是個存護命途行者的事實。
對啊,看著那張臉,他哪裡像是個負責承接輸出的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就證明了存護永遠是可靠的,砂金就是能夠從一旁的越野車裡面靠著納米技術現場變形並拆出一套軟椅,並且在合適的時候,墊到她的身下來。
就……可靠、安心、可以完完全全放心將後背交給對方。
霧青想到這裡,抿著嘴笑了起來,被問及想到了什麼才會笑得這麼開心,她只說:「花生醬太甜。」
花生醬……太甜?
不遠處隱匿了身形觀察著的雀語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徑直翻了個白眼。
這話說出來倒也不會臉紅……不過邊上那個金髮的青年看起來好像是真的相信了。
……
瑪德,這都能信?*流光憶庭粗口*
雀語並不否認,這一位身份暫時不能完全確定的令使方才將茨岡尼亞四號這顆星球同其他的星系勾連在一起、從那些焦灼危險的恆星風中鞏固出數條安全通道的記憶是一段非常難得的記憶:她將會在回到流光憶庭之後將其製成光錐,並確信這些光錐的力量一定非常強大。
但是隨後的這波操作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看到了街頭那些成雙成對的男女——不是眾生的記憶有優劣之分,實在是這種記憶他們收集了太多。
……反正焚化工肯定是會想要將後面的這段記憶給直接燒了了事的。
雀語嘆息。
沒眼看,真的沒眼看,她扭頭就走。
反正最為在意的那些畫面都已經記錄下來了,之後的不收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